庆幸这些人图省事,只换了她的衣服,鞋子没动。
这阵子她跟外公学习中医,银针用的次数越来越多,慕千璃索性学水灵儿,将靴子上做了一个隔层放针。
原本只是图省事,没想到居然救了自己一命。
慕千璃捏着银针,扎入周身几个大穴。
刹那间一股钻心的痛楚流窜到全身。
慕千璃看着那银针一点点变黑,毒血顺着银针滴了出来。
如此炮制来回好几次,慕千璃这才收手。
这毒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的,为了避免剧毒攻心,慕千璃用银针封锁心脉,并用银针封锁周身大穴,将毒素逼往下身,以暂时半身不遂为代价,延缓毒发。
然后每天施针引毒,承受筋脉逆转,五脏移位的痛,希望这样能撑到拿到解药。
想当初外公就是这样帮容湛压制体内的毒的。
容湛的毒比她凶嫌多了,都能撑十年,她暂时应该也死不了。
只是她如今的处境,加上不能行走,无疑雪上加霜。
一旦有人找上门,自己根本没有招架不了。
不过总比当场死比较好。
慕千璃不知道这外面有没有那些人的眼线,但是她很清楚自己不能继续待在这里。
而且她的心里有很多疑问,这背地里到底有多少双手在推动着。
她自认为聪明,结果却落到如今的下场。
果然她太高估自己了。
算了,还是想想如何脱身比较好!
慕千璃低下头,扯开胸口的衣领,露出脖子上的玉佩。
她不喜欢挂首饰珠宝,尤其是古代的首饰做的都比较复杂。
这玉佩是容湛偷偷给她戴上的,料子是顶级的羊脂白玉,通体雪白,晶莹剔透,唯独这里面多了一点异色。
慕千璃抚摸着那一点红,她知道这是容湛雕刻这玉佩时戳破手指。
她十分好奇血怎么渗透进去。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研究这些时候。
慕千璃将玉佩扯下,攥在手里,拼命的拍牢门。
很快就有人过来。
人还没到,鞭子便先一步到了。
“大晚上不睡觉,都吵吵啥,想死直……”
牢头的咒骂声消失在贪婪之中。
那牢头盯着慕千璃手中的玉佩,黑暗中眼睛亮晶晶的。
慕千璃心里冷笑,满脸嘲讽,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看到了吗?想要这东西,就照着我交代的做。”
那牢头咽了咽口水。
“你别想生出其他心思,否则我宁可毁灭了它……”
“别!你说你说,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别毁了它。”那牢头死盯着它的手,恨不得立马冲上来接。
慕千璃自然不会杂碎这东西,她只是放狠话。
她现在这样子,这牢头若是生出邪念来抢,自己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好在这牢头贪婪,心却不够狠。
“我要大鱼大肉,烧鸡烧鸭烧鹅,还有一壶好酒,刀子,干净的衣物……顺便给我换间干净安静的牢房!”
就那么一碗连米都没几颗的清粥根本不够吃。
她现在身体虚弱,当初为南宫恒挡的那一剑,流了不少血,现在急需补充体力。
而且她是一个追求生活品质的人,哪怕身处在尘埃之中,也要努力开出一朵花。
这世上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自己。
“你耍爷呢,你那破东西值这么多钱吗?”
“这可是大户人家的东西,价值千金!”
“骗谁呢?你个破乞丐会有东西?”那牢头不相信。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进牢房?还被人打得半死不活?我跟你说,我是个偷儿,前几天我摸进一个大户人家,搜刮了不少好东西,除了这玉佩,还有不少东西被我藏了起来,你如果好好伺候我,哪天我出去,指缝里露一点出来,就够你吃一辈子。”
慕千璃说着,将玉佩朝门口一丢,一副大爷不差钱的架势。
“不信的话,你拿这东西去云丰当铺去问问,看看到底值不值钱?”
云丰当铺是容家的产业。
先前她接手了所有的庶务,处理一些吃里扒外的掌柜,如今那云丰掌柜应该还在练习阿拉伯数字。
如今负责管理当铺的应该是无遗。
他肯定认得这玉佩,看到这牢头来典当玉佩,他一定猜得到这是她发出的求救信号!
其实经历青瓷的事件,慕千璃其实不相信任何人了,但是眼下的情况她只能赌一赌。
大不了就是输了。
一条命而已。
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那牢头捏着玉佩,揣着一肚子的疑问离开。
也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慕千璃都睡着了。
她是被一阵酒香肉香唤醒的。
一睁眼就见先前那牢头满脸讨好的凑了过来。
“啊哟喂,大妹纸,不对,财神爷,来,吃点酒菜。”
一见他的态度,慕千璃就晓得这玉佩一定卖了个好价格。
“现在知道我没诓你的?”
“嘿嘿。小的,给你倒酒。这是严四家的烧鸡和刑寡妇家的米酒,可是咱们南朝一绝,你尝尝!”
慕千璃一听,却没动:“当铺在城西,卖烧鸡和酒的地方在城东,这一来一回得大半天的功夫,你确定去的是云丰当铺?”
“哪用那么麻烦。牢房旁边大街就有一个玉器店,我跟那老板是老相识了,他一看这是好东西,二话没说买了!五百两!这可是一大笔银子。”
干他们这行的自然有自己的销赃渠道。
慕千璃面色一变:“卖了?立刻将东西给我要回来。”
“为什么?””
慕千璃支吾一下,她总不能说是为了给自己找援军。
“傻子,你被人坑了。这玉佩价值连城,卖个五千两都是便宜的。”
那牢头一听,立马垮了老脸:“五千两!这该死的老李,连爷爷我也敢坑!”
“你快去将东西要回来,然后去云丰铺典当,别说一千两,你要一万两,他们也会给你的。”
“晚了!我买酒菜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老李,他说东西转手就卖了出去!”牢头哭丧着脸,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完全是错失一个亿的表情。
慕千璃听着,整个心跌到谷底。
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只希望她的运气能好点,这一切只是巧合,买下那玉佩的不是她的敌人。
————
慕千璃已经失踪三天了。
这三天对元翊来说简直度日如年。
他恨自己先前为什么作壁上观,看着那些人将她逼到绝路。
他以为她无路可走之后,便是他的机会。
所以她一直在等,等南朝再无她的容身之地,等容湛为了天下舍弃她,可他没想到他等到的却是她服下容湛亲手服的毒药。
他接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已经迟了,他的人一路跟踪,却跟丢了。
这三天慕千璃就像是凭空消失一样。
现在他只希望这一切只是那对狼狈为奸的夫妻演的一出戏。
但是元翊心中却隐隐飘着一丝不安。
他怕自己太高估容湛对她的情谊,又太低估男人的野心,一个女人而已哪里比得上大权在握的诱惑。
至少如果换做是他,他绝对会选择天下。
后来当他找到那巷子口,看到满地上黑血,元翊只觉脚底的凉气流窜到全身。
这三天,他出动了好不容易培植在南朝的势力,四处寻找慕千璃的下落,却一直找不到任何消息。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来!”
“殿下,有消息。”
元翊猛然站了起来。
眼下的阴影,和眼底的血丝昭示着他这三日都没怎么休息。
“人在哪里?”
“牢房!殿下,我们的探子还查到,最后出现在巷子里的人是云家的云庭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