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云舒的脸顿时就白了。
她只觉得此时的冬夜里是如此的寒冷。
“兵变了?”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又觉得不敢置信。
毕竟,京城里这样安稳,之前也并没有什么预兆,怎么可能说兵变就兵变了?
她的声音细微又惶恐,那丫鬟的声音也跟她没有什么分别,牙齿咯吱咯吱作响,在雪夜里脸色惨白,哪里还有半分白天大年初一的欢乐,点着头说道,“大管家命人往外头去看了,到处都是兵,听说是宫中禁卫领了陛下的圣旨,叫外头驻扎的京城卫进了城,把西山大营给阻在了京城之外……现在街上听说已经不许人随意走动了,宫里头那大火……如今只怕京城里的人都看见了。”
特别是外头那些尖锐的兵甲之声,简直令人畏惧。
谁都不知道这次兵变到底是为了什么。
“西山大营怎么不叫进城?”云舒的脸顿时变了。
毕竟,西山大营拱卫京城,乃是京城防卫之中最重要也最强悍的力量。
那什么京城卫,不过是素日里看守城门,在街上往来的非常寻常的军队,和五城兵马司的人马比起来都差得很远,一直都是最弱小的一只京城之中的力量。
想到这里,云舒的脸又是一白。
是啊。
如果是宫中闹了兵变,如今是陛下命人进城,为什么进城的不是京城之外的西山大营,也不是京城之中的五城兵马司?
这才是最精锐强悍,可以左右京城之中的力量。
云舒心中骇然,总觉得自己或许猜中了什么,然而如今也来不及去猜想这些和自己没关系的事,只急忙问道,“那国公爷呢?国公爷可有消息?”唐国公今天可是进了宫中陪皇帝过年的!如果宫中闹了兵变,那唐国公的安危呢?虽然云舒不过是个小丫鬟,按说轮不着她来为唐国公这样的主子担心,可是她却知道,自己这样弱小无力的一个小丫鬟,如今能过得好,生活无忧无虑,还能拥有如今的这么多,与唐国公这样为整个国公府遮风挡雨的靠山分不开关系。
唐国公就像是一株大树,撑开了保护她们的羽翼,将所有人,上到老太太,下到唐国公府这些下人,全都维护在羽翼之下。
如果唐国公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事,那国公府就算是彻底完了。
更何况,云舒得过唐国公的恩惠与庇护,哪怕是再没有良心,可是却都希望唐国公是平安无事的。
想到这里,云舒不由双腿发软。
那丫鬟的眼泪都流下来了,哽咽地说道,“国公爷没有消息!宫门已经被关起来了,宫里头只看得见大火,其他的什么消息都出不来。”当唐国公在的时候,这些小丫鬟都觉得唐国公是个严厉的主子,不及老太太温煦,不及唐三爷春风化雨一样的温柔,也不及唐国公世子的优雅和气。可是当真的发现出了事她们才都发现,原来在这些之外,唐国公才是她们的主心骨。
因云舒问起这句话,这丫鬟越发地哽咽了。
“姐姐在外等会儿,我去请老太太起来。”宫里闹了兵变,唐国公消息全无,这样的事是不能对老太太遮掩的。更何况看着丫鬟就知道,如今这国公府里头的人只怕都已经六神无主,怕是没有定海神针,不说唐国公回来之后怎样,就说眼下,国公府都要乱起来了。云舒顾不得跟着丫鬟安慰什么,转身匆匆就回了屋子,就见老太太已经皱眉撑着额头靠在床头上,见云舒过来便问道,“外头乱糟糟的,怎么了?”
她的声音有些疲惫,显然被打搅了睡梦,此刻是有些倦怠的。
云舒眼眶一红,眼泪都忍不住掉了下来,却急忙忍住了,先张罗着把保暖的外裳还有斗篷都拿到老太太的面前,这才轻声说道,“老太太,您先穿上衣裳,容我慢慢儿跟您说。”她一边服侍老太太穿衣裳,一边把外头的事简单了当地跟老太太说了。等老太太脸色苍白地知道了这些,云舒便急忙对老太太说道,“您别着急。今日进宫的不仅国公爷一位勋贵,不是说好几家的勋贵都已经进了宫?这都天潢贵胄,而且国公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