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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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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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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指指头算了算,再有四个多月就回京城了。宴溪有些恋战,总感觉这青丘山这无盐镇还有什么仗没打完。竟从心底里期待着西凉人再来招他一招。再咬一口糖葫芦,怎么这么苦,扔也不是,吃也不是。叹了口气,忍着吃完。

回到将军府空落落,张士舟这个王八蛋自打有了青烟,搬到了将军府,却日日晚归。两人也说不上话。自己呢,到了时辰就爬上屋顶,像极了那些登徒浪子。

春归已到了医馆,在后院里与阿婆说话。她手中还拿着半串糖葫芦,递给阿婆吃一颗,而后给了小鹿一颗。

她坐下去与小鹿说话,小鹿用鹿角顶顶她,大概是听懂了。

张士舟出来了,身后跟着青烟。青烟一路送他到医馆门口,他左右看看没有人,在青烟脸颊上香了一口。这色胚!宴溪在心中嗤笑他一身。而后看着张士舟径直走到将军府,推开将军府门,与侍卫打了招呼,吹着哨子要回房,却被头顶掉下的东西砸到了头。哎呦一声抬头看到了宴溪:“老大你怎么打人?”

“打的就是你。”宴溪拍拍屁股下了屋顶,站在张士舟对面,正色问他:“我问你,你与青烟这样亲热,你打算娶她吗?”

“当然娶!”

“正房?”

“对!”

“你爹能同意?”

“我家孩子多您又不是不知道,打小我爹就说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再说了,青烟可比我几个哥哥娶的媳妇强多了,你看看我那几个哥哥娶的,除了门当户对,做那些个事儿,还叫媳妇吗?”张士舟摆摆头:“老大您别管了,青烟若是不去京城,我就准备在这无盐镇呆着了。我也不跟严格那个狗东西较劲了,他升官就升官吧,再升官,婆娘也没我的好。”张士舟说完踱着八字步走了。

第47章 无盐镇女子

张士舟踱着步走了, 又踱着步回来了。

谄笑的到了宴溪跟前:“老大, 有件事儿我还真得求您。”

“有屁放。”宴溪刚刚听张士舟说要娶青烟, 明媒正娶, 觉得心里十分震惊。张士舟这小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我要跟青烟成亲,总得跟朝廷递折子说这事儿。我寻思着,这事儿我说不好, 没分量, 得您帮我说。”

宴溪斜了他一眼:“你想让我怎么帮你说?”

“您就说, 西线战事频发,朝廷宜派一员大将终生驻守,您思虑再三,张士舟再合适不过。既是驻守, 总该在此处安家, 为他觅得一良人,聊表心意。”说完又想了想:“您再看看怎么说能让朝廷赐我一处宅子, 再赐点地..”

“你不回京城了?你不是说如果青烟愿意, 要带她回京城吗?”

“我想了想, 京城也没什么好, 整日勾心斗角。春归在这呢, 青烟铁定不愿回京城。我呢,在哪儿都是打仗。”说完一屁股坐宴溪边上:“老大你必须帮我,我跟你十几年了,还没给你添过什么麻烦,就这一次。”

“你爹那怎么办?”宴溪想到张士舟的爹, 虽是一个三品京官,但讲究多得很,人又很老派,张士舟这么做他爹那关他也过不了。

“甭管我爹,我不是说了吗?他儿子多。这些年除了替我领俸禄,信都很少来一封。我成亲,他来,我高兴,不来,不强求。”

“你想清楚就成。”宴溪拍了拍张士舟肩膀:“没想到你小子,是块硬骨头。”

“我最怂了,是因为遇到真心喜欢的了,不想负人家。再说,我跟老大不一样,我呢,就是一个校尉,身上没那么多担子。老大不成,老大要成亲,那得是天选之人。”张士舟突然想起春归,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春归的好,老大能看出来吗?

宴溪没接他话茬,起身向书房走,丢给张士舟一句:“过来研墨,给你递折子。”

二人这样一忙活,就要天亮了。眼下是过年,到处其乐融融,宴溪难得赖床,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起身后打了会儿拳,出了一身汗,十分通透,又去浴桶泡了会儿。消磨了大半日,才牵着马去营地。

刚到营地,便看到张士舟拿了一封信给他:“喏,家书。”

宴溪拆开信一看,母亲写来的。说进宫碰到了清远公主,闲聊了几句,清远公主今年有云游的打算,从京城到青丘山。过了年三十就启程,约么五月就到。母亲还在心中叮嘱宴溪,人到了,要好好招待。左右宴溪六月也要回京,不如二人一道。

张士舟看宴溪的脸色青了白,白了青,料想有什么事。把头凑过去一看,娘诶,清远公主要来无盐镇?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清远公主二十了,再不嫁就困难了。说白了,这是皇上、穆老将军和清远公主达成共识了,放她出来这么一趟,搞定大将军,从此大将军就是驸马爷了!

“我怎么说来着?大将军要成亲,那得是天选之人。您看,天选之人千里追夫了。”张士舟觉得这是好事,大将军前几年就动过求娶清远公主的心思,只是当时有些阴差阳错。这会儿清远公主都主动追来了,堂堂公主千里追夫,无非就是给大将军一个台阶下。

宴溪把信收起来,他可以出征躲着成亲,但清远来了,他便躲不了了。不知怎的,觉得心绪烦乱。指了指营帐门对张士舟说:“你出去。”

一上午的悠闲自在全没了。宴溪心里憋着一团火,觉得这营帐也不顺眼,起身牵了马奔城里走。到了医馆下了马,推了门看到薛郎中在看书,春归在写字。她不知怎么写的,脸颊上沾了一滴墨,抬着毛笔迟迟没有落下,不知在想什么。

他轻轻走过去,看到纸上赫然写着欧阳两个字。

宴溪心里紧了紧,问春归:“写什么呢?”

春归笑了笑:“给欧阳先生写信呢!”

“嗯。京城送来的烟火我不放了,一会儿找人给你抬过来吧,你自己玩或者给小孩子玩。”

“那么多,都不放了吗?”春归一双眼睛睁的很大,显然是开心了。

“不放了。”

“哦。”春归哦了声,看了看宴溪,觉得他今日有点怪,又说不出哪里怪。

宴溪看春归,她的毛笔还拿在手上,脸颊上那滴墨也不知道擦,还咧着嘴跟你傻乐。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什么都不懂,还每晚跟欧阳站在街边说话,一说一两个时辰;什么都不懂,酒醉了知道用宋为威胁人。

“你不让我坐下?”宴溪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二人这么干瞪眼,她也不知给自己个台阶让自己坐下。

“小凳不是在那吗?”春归有些莫名其妙,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小凳。意思是就在那呢,你自己不会坐吗?

宴溪不听她的弦外之音,兀自坐下了。拿起春归面前的书翻看,也不说话。

“.……………”春归看着他觉得他有点烦人,想赶他走又不好意思,毕竟他刚刚送了自己那么多烟火。那些烟火若是上元节那天放,镇上的孩子们不知道多开心。想了想,管住了自己的嘴,低下头继续写信。

春归其实很少给欧阳写信,欧阳一直向京城走,行踪不定,写了信他未必能收到。眼下小飞龙他们到了京城,京城接镖的地方春归知道,之前去过一次。就想着写给小飞龙,让他转交给欧阳。

想问问欧阳先生在京城吃的好不好,何时开始应试,有没有准备好…可这些跟流水账一样,没什么意思,体现不出自己的文采。拧着眉写两个字就把纸团了。

宴溪拿着书根本看不下去,对面坐着自己心上的人,然而心上的人在绞尽脑汁给别人写信。“不会写?”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她。

春归点点头:“不知道该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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