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保重!”几人再次异口同声地说,丰离点点头,朝他们挥手,“你们也保重!”
帆打开了,锚拉起了,船只开始在动,而那远处传来叫唤,“不许开船,不许开船。”众人齐齐地看向丰离,丰离喊道:“不论旁人说什么,只管开船出海。”
这么一句话,正似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远处的康熙,满腔的怒火,只恨身下的马儿跑得还不够快,赶不上来。而丰离,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目送着丰恒,丰恒亦站在船头,船行驶得越来越快,丰离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丰恒狠狠地吸了一鼻子,这才控制住眼泪没有落下。
而在船只消失在海面上时,丰离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颜清几个等要扶住她,骑马飞赶而来的康熙跳下马儿,狠狠地拽过丰离,双目通红地质问道:“博而济吉特.丰离,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我为何不敢?”相对康熙的愤怒,丰离却十分的平静,目光再次看着船只离去的方向,“让我的阿恒留在大清,一辈子都要装模作样的活着?嗯?”
纤长的双眸随着她的动作而拉长,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康熙粗粗地喘着气儿,可见气得不轻,可丰离却不在意,康熙下令道:“立刻备船出海,一定要把十五阿哥给朕带回来。”
“不许去!”丰离亦是冷冰冰的发号施令,迎对着康熙,“谁若敢拦了我的阿恒做他想做的事儿,哪怕是拼了性命不要,我也要把人给灭了!”
丰离从来不是好惹的人。这般在康熙的面前针锋相对,*裸的表现杀意,却是第一次。只这样,丰离还嫌不够,“你若敢让人拦着阿恒,我丰家,定要搅得大清鸡犬不宁。我说得出。做得到!”
说得出,做得到,丰离从来如此。康熙狠狠地捉住丰离的双手。力道大得要将丰离的双手捏碎,丰离却连眉头都不皱下,只是不退半步地迎对着康熙。
“他是朕的孩儿,你岂能为他擅自作主。竟让他飘扬出海,过那漂泊不定。与天拼命的日子,你眼里可有朕?”康熙质问丰离,他从不疑丰离有什么不敢做,做不到。却是如此。他更心惊,更愤怒。
“你竟也知,阿恒是你的孩儿。那你可尽过为父的责任?他于我腹中之时,明知后宫纠葛甚多。为了你的江山安定,你却将我们置于宫中,使我四面受伏,几经生死早产生下阿恒,令他生而失聪;这么多年,他被人骂小聋子的时候,你在哪里?他哭泣着问我,为什么他会听不见声音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康熙,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的面前说,他是你的孩儿?有什么资格?”丰离的质问,亦是道出压在她心底多年的委屈,她最在意的,是丰恒所受的苦,造成丰恒的痛苦,她有责任,康熙也一样。
“你要拦着不让阿恒出海,他留在大清,你能给他什么,因他有着我博而济吉特氏的血脉,你能容他参与政事?你容得,太子容得,朝臣容得?就算我的阿恒有经天纬地之才,只因为他是我生下的孩儿,你从一开始就不会允许他像你的其他儿子那样帮你治理天下,是与不是?”丰离步步紧逼,她知道康熙的想法,明白丰恒的处境,而她的阿恒,又怎么会愿意一辈子碌碌无为?既然没办法在大清大放光彩,那就让他离开大清,在这片海上拼搏,只要丰恒有本事,他必能创下属于他的一片天。
康熙道:“朕会给禘儿荣华富贵,哪怕他什么都不用做,他的日子也不会逊于他的兄长们。”
讥笑一声,丰离道:“宛如金丝雀那样被关在笼子里,好吃好喝好玩,那就是快活,幸福?对于你的江山,哪怕我们没有半点的心思,却因为他的血脉,却为你与朝臣所忌惮?康熙,当初,是你要生下阿恒的,立时我便与你说过,我不会委屈了我的孩儿,这句话,你可是记得?”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康熙瞪大眼睛,丰离冷笑地道:“我不会为了任何人委屈我的阿恒,你的一切,你不愿给他便不给他,可我却会让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这一切,都是你的借口,你送他离开大清,不过是不想让我再用他来留住你,你要离开朕,是不是?”康熙直击中心,丰恒还那么小,纵然要让丰恒去闯荡,也该过多几年,待丰恒长大些了,成熟些了。丰离那么迫不及待地将丰恒送走,却是在为丰恒准备,她要离开,要离开了。
事到如今,再粉饰太平,亦无意义了。丰离道:“对,不错,我要离开了。”
“你若敢离开,哪怕阿恒不在,还有你阿玛,额娘,你敢走,朕定将他们尽诛。”康熙吐露出的话,那么冷酷无情到了极致,丰离睁大了双眼,随后又恢复了平静,“皇上若不惧天下大变,那便只管杀人,我的阿玛额娘,若是没办法保护他们自己,我能救他们一时,又如何救他们一世。”
这却是已经放下了。康熙万万料所不及,丰离竟然已经放下了,这是他唯一可以威胁丰离的,丰离已经不在意,他又如何威胁到她。
“好,好,既然你不在意了,朕总要告诉你,朕同样说得出,做得到。来人,将她们打入天牢,皇贵妃禁足上清宫,不许任何人进出上清宫半步!”一声令下,康熙却是要先断丰离的双臂,直接着颜清几个丫头收监,几人同时看向丰离,丰离只叮嘱她们道:“好好的照顾自己。”
康熙听得气息翻滚,连身边的人都由着他任意捉拿了,康熙不敢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