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师虞察觉到她视线,一笑,“想到嫁女儿,心里就不好受,这可怎么办?”
贺夫人道:“等到看到她比在娘家过得更好,心里就踏实了。”
贺师虞嗯了一声。
贺朝大步流星地进到书房,贺颜正站在梯子上挑选书籍。
“颜颜?”他走过去,施力晃了晃梯子。
“嗳,哥——”贺颜笑着敛目望他,“真幼稚,你让我学点儿好成不成?”
“这话说的,我生气了啊。”贺朝又晃梯子。
贺颜不当回事,一味嘻嘻哈哈。
上个月,贺朝只回来一次,其余的时间,兄妹两个偶尔写信。
嬉闹一阵,贺颜选了两本书,下地来。
贺朝道:“皇上给你和云初赐婚的事,大营那边也传开了。他是怎么办到的?”
“不知道。”蒋云初已经告诉了她很多事,包括莫坤那一节,但是这些,没必要告诉亲人。
“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可小觑。”贺朝打心底为妹妹高兴,“你没选错人。”
贺颜微笑,“你和周家姐姐,今年也该定下来了。”
贺朝咳了一声,也笑,“娘倒是跟我提了一嘴。”
“有没有给爹爹备好生辰礼?”
“这还用说?”贺朝站起身来,“走,你先瞧瞧怎么样。”
“好啊。”
蒋府。
种种事情告一段落,蒋云桥不需再称病,赐婚旨下来之前,便“痊愈”了。
贺师虞的生辰,从来是与亲人一起过,亲友便只是送一份礼过去。
今日一早,蒋云桥、辛氏检查过贺礼之后,便交给常兴,让他派人连同蒋云初的贺礼一道送去。
至于蒋云初,此刻正在书房,对面是洛十三。
洛十三说了画像的事,“找不着,到底哪儿出了错?”
“我以为是暂时顾不上这件事,闹半天是办不成?”蒋云初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颜颜的工笔画绝佳,样貌种种定与所见时一般无二,你那边也不会有疏漏。那就是我估算错了。”
“不应该,不能够。”洛十三比蒋云初更不能接受他出错,此刻也就更茫然,“明明就是不足挂齿的小事,却变玄乎了。应该是人已离京,或者已经被关起来灭口之类的。”说完,他把弟兄们排查的记录交给蒋云初,“除此之外,没别的好想。”
蒋云初仔细看了两遍。
“该找的地方都找了。要不然,到各家府中寻找?”
蒋云初放下那一叠纸张,慢条斯理地喝茶,过了好一会儿,问:“各家别业、庄子、店铺之类的地方都找过了?”
“找过了。”
“各家。”蒋云初强调这一点。
“你什么意思?”洛十三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你家、贺家,我们总不能查吧?”
“为何不查?”蒋云初放下茶盏,“有人存着好意,委婉示警,却不想让我们知道。”
洛十三释然,“那是该找出来,得暗里找机会报答回去。”
“我也有这意思。”
洛十三拿过手边一个牛皮信封,走到蒋云初面前,“说起来,贺侯那边,我留意到一件事。”
“你说。”
洛十三取出纸张翻了翻,“上月和这个月初一戌时,都有人风尘仆仆地进到贺府,看起来是贺府放在外面的人手,不知是回话还是送信,进府约莫一刻钟就出来,很警觉。弟兄们知道你们两家的渊源,打谁一顿,也就不敢去听窗跟儿、跟踪。”
算是贺师虞一个行事规律,时间上来看,分明是不想外人知晓。蒋云初刮一下眉骨,“应该有用,下月还如此,就跟踪。”
洛十三坐到桌案上,敛目审视着蒋云初,片刻后,忍着笑问:“贺侯摊上你这么个女婿,到底是福是祸?”
“全在他。”蒋云初又问,“贺府可有信鸽之类的东西?”
“绝对没有。”洛十三答完,哈哈大笑。
蒋云初给了他一拳,“信件方面,更加注意。”
洛十三嗯了一声,笑得东倒西歪。准翁婿两个,他也不知道该同情谁。
书院特地举办的考试,如期举行。
张阁老、翰林院大学士及几位下属一起拟题,为防题目泄露出去,考试开场前夕才定下来,紧锣密鼓地准备答卷,与此同时,诸位官员留在书院,官兵前来帮忙监考,书院就此戒严,不准任何人出入。
南北两院的考试开场之后,除了负责监考的官员、官兵,张阁老与几名官员,陆休与书院里的教书先生都清闲下来,坐在一起谈笑时居多。陆休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