捣药仙翁还是像往常一样,换完药也不多说,转身便走,陈剑平在他身后跟了出去,那老头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在窗下捯饬晾晒的药材,陈剑平心下不住盘算,心想用个什么方法好好的激激这怪老头,心里虽这么想但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
只见陈剑平慢慢走到门前石墩上坐下,仰着脖子,懒洋洋的说道:“哎!小时候隔壁王婶家那小子骑马摔了下来,摔得那可真叫一个惨,结果郎中来了,开了两剂药,第二天就满院子活蹦乱跳,我只不过断了条胳膊,各种苦药不知喝了几罐子,到现在还没好,真是倒霉之极呀!”
他有意激那捣药仙翁,这临时编的谎话漏洞百出,况且就算是真的,骑马摔下岂可与跌落断崖相提并论,饶是如此,陈剑平偷偷斜眼看去,那捣药仙翁胡子邋遢的老脸早已涨得通红,只见他猛地停下手中的活计,一手的药渣子在胸前衣服上抹了两摸,阴沉着脸,转身走进了屋里。
陈剑平就怕他不受激,一看他竟然进屋不禁大急,心想我还得激他一激,当下赶紧扯着嗓子大声说道:“要是此刻身在我那小村子里就好了,想必我这点伤早就好了,不过这山谷里的药虽苦,也不是全然无用,我身上的划伤到是也好了不少。”他不提后背,胳膊上的重伤,只说身上的划伤好了许多,简直是大大的避重就轻,想来那小小划伤,便是不治,几天来也会自行痊愈。
陈剑平刚想接着说些更荒唐的话,谁知此时,只听啪的一声,捣药仙翁重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气鼓鼓的走了出来,陈剑平正伸长了脖子往捣药仙翁的屋内张望,冷不防他竟然冲了出来,赶紧缩头回身,牵动身上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陈剑平赶紧捂住嘴,以免自己发出声来。
捣药仙翁气急败坏的说道:“哼!你个不知死的黄口小子,都懂得些什么,我在山谷河中发现你时,你内脏出血,后背脊梁重伤,单此两样便可要了你的小命,别说是乡村庸医,便是大内皇帝的御医,都不一定能救活你,就算能保住你的小命,也非得落个终生残废,现在有命活着,在这里胡说八道,简直是乱放狗屁,臭不可闻!”
陈剑平故作慌张,赶紧起身说道:“哎呀,果真如此?晚辈真是粗浅之极,贻笑大方了,这么说来,前辈的医术真是古今罕有,天下第一呀!”
这“古今罕有,天下第一”八个字,在捣药仙翁这里貌似十分受用,只见他倒背着手,斜仰着脸,两个鼻孔同时出气,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若论医术,我捣药仙翁齐海川,那自然是当仁不让,别的不说,就你这小子,落在第二个人手里,非死即残,我不但能让你不死不残,还能在短短几日内让你恢复如初,试问天下有谁能做得到?”说完,连看都不看陈剑平一眼,右手捏着一留胡子,洋洋得意。
陈剑平心下也是感佩,自己有亲身体会,知道那捣药仙翁所言不虚,但他心中另有计较,咧嘴一笑,向前走了一步说道:“前辈如此医术,以晚辈看,现下是在这山谷之中,若您能出谷行医,真是天下人之幸事,大家便不用害怕得病了!”
捣药仙翁翻着白眼,傲慢的说道:“哼,任你什么样的疑难杂症,但凡有一口气在,我也定是妙手回春,药到病除。”
陈剑平听罢微微一笑,心想古往今来,不论对谁,这拍马屁的功夫真是屡试不爽呀,说道:“哦?当真有如此厉害?前辈,依我看,怕也不尽然吧!”
捣药仙翁怪眼一番,问道:“怎么?”
陈剑平一脸狡诈的说道:“若有人体内蛰伏‘化蛇’内丹之毒,那便如何是好?”
捣药仙翁听罢,瞠目结舌,挤眉弄眼的说道:“你……你……你简直是胡搅蛮缠,体内蛰伏‘化蛇’内丹之毒,乃邪物外侵,并非什么伤寒杂病,非药石所能治,二者岂可相提并论,而且你这又不是寻常中毒,怎么能以常理论之,简直是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