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太医,一是朱太医,一是陈太医,两者一胖一瘦,一个是山羊胡子,一个是络腮胡子,好认得很。
只是,两个太医神色都不怎么愉悦,他们彼此看了看,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可奈何。
是无奈啊,他们作为当朝太医,竟然要前来教导一个没有半点基础的小姑娘!
可是,没有办法啊,汪督主是他们的主官,这个“请求”他们并不敢违抗。
再者,谁知道拒绝汪督主之后会不会被记恨?若是因此被缇骑盯上,那就麻烦了!
这两个太医可不想自己在家中吃了什么饭菜、睡了哪房妾室都被别人知道。
以上种种,这两位太医便不得不硬着头皮来了。
叶绥一见到这两位太医,便知道这两位太医来得心不甘情不愿。
虽然他们脸上堆满了笑容,但眼中的郁闷却怎么都压不住,尤其是在两位太医对望的时候,那郁闷满得就要倾泻出来似的。
——叶绥没有在意这两位太医的郁闷,甚至有些想笑。
从这两位太医的言行举止中可以看出,这两者都不是城府很深的人,或者可以说是有些赤诚。
那郁闷可是明明白白写在眼里的啊!
赤诚的人一旦去做某件事情,不管心中是否情愿,都会努力做到最好。
接下来的事情,果然证明了她的猜测。
当朱太医拿出医书,陈太医捧出药盒的时候,两个人的神情便变得十分认真,语气也变得很严肃,其中圆胖的的朱太医这样说道:
“夫人,本官不知道你为何要学习医术,但有些话语本官却要说在前面。医术是一门技艺,但这门技艺却与其他技艺不同,这是一门生死之术。稍有不慎,便会让人进了鬼门关,所以态度不可不慎,慎之又慎……”
叶绥同样神情肃穆,重重地点头。
她当然知道这一点,医术是死生之术,她想做的,便是死生之事。
她想用这门技艺,去治疗好大人心底的伤口、去为更多人提供活命的机会。
医术关乎生死之大,她绝不会轻忽对待,还要做到最认真,做到最好!
叶绥的表现,让两位太医多少有些安慰,眼里的郁闷也褪去了一些。
督主夫人虽然是个年轻姑娘,但对医术的态度还不错,只希望她不是一时兴起吧……
接下来的日子,两位太医轮流前来汪府,为叶绥讲授医术。
原本两位太医觉得女人学习医术多有不妥,也想着督主夫人不会认真求学,但在讲学的过程中,他们发现自己错了。
督主大人心思灵透,一讲就通,还能触类旁通,对待他们和对待医术都十分看重,不因督主夫人的身份而怠慢,求学的态度尚药局那些药徒还要认真。
这就让两位太医感到惊喜了,他们的态度也变了,最初的不情不愿到后来的倾囊相授……
至于男女授受不亲,督主大人就坐在一旁看着呢,敢亲吗?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是七月中旬了。
这段日子,叶绥过得很充实,在保护父母至亲之外,她有了一个清晰的目标和理想
这个目标虽然是因督主大人而发,但她在学习医术的过程中,对医术的重要性理解得越发深刻,渐渐真的爱上了它本身。
尤其是有一次,佩青吃错了东西上吐下泻,她在朱太医的指导下,根据佩青的病情开了一剂药方,使得佩青病情渐好了。
待治好佩青之后,她发自内心笑了,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对医术越发喜爱了。
时间渐渐过去,她的十六岁生辰,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