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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未免也太难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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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梓皓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要出黑板报。

他那个艺术水平吧,给他一支笔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把人的五官画全,尤其是头发,最多只能画一排竖线表示,这种水平怎么出黑板报?老潘还强人所难,说什么最好用水彩来画,这样颜色比较鲜艳,主题都给他定好了,“青春飞扬,无悔高三”。

“无悔”?

别人来画确实无悔,但他来画就是误会。

周乐琪本身不是幸灾乐祸的人,可是侯梓皓从潘老师办公室回来后实在看起来太丧了,那张出黑板报的通知就被他放在桌子上,他连看它一眼都嫌多,这种画面又让她想起原来她家邻居养的那只德牧了,看起来很凶的大狗,可是从来不发脾气,生气了也就自己趴着不理人而已。

又可怜又好笑。

这个联想让周乐琪没忍住笑了一下。

而侯梓皓一偏头正好看见周乐琪在那儿笑,更闹心了。

他虽然喜欢看她笑,但是这个事儿说起来真有她一半责任:要不是选班委那天她忽然在他旁边笑了一声,他怎么会失了智错过拒绝当文体委员的机会?

现在可倒好,她一罪魁祸首,居然还好意思笑。

然而这口锅肯定扣不到人家头上,侯梓皓因此只能忍气吞声,过了一会儿还不得不过去问人家:“……你会画画吗?”

周乐琪其实会一点儿。

小时候她学过一段时间画画,虽然后来没有坚持下来练习,但是出黑板报还是足够的。

不过她听侯梓皓这个意思好像是希望她帮他,而出黑板报一般都要放学后留下来,这样会让她晚到家,她妈妈会担心的。

周乐琪想了想,问:“你画画水平怎么样?”

这个问题太难以回答了。

侯梓皓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从桌洞里掏出一个草稿本摊开,一边摘笔帽一边说:“我给你演示一下好吧。”

说完刷刷刷十秒画完,把本子推到了周乐琪面前。

周乐琪看了一眼,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那你有其他朋友能帮你吗?”

侯梓皓机智地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两个意思:

第一,她确实认同他画的是一团浆糊;

第二,如果他够努力,她还是有可能会帮他的。

侯梓皓来劲了。

他十分沉着地把笔帽盖上,然后又以很遗憾的表情远远地看了一眼正在掏耳朵的葛澳和正在刷模拟卷的严林,摇了摇头,说:“我觉得他们可能还不如我。”

周乐琪当时想说应该不会有人不如你了,但她忍住了,想了想只是问:“潘老师说要用水彩?”

这话听起来有门儿。

侯梓皓转悲为喜,但表情还是很沉着,说:“水彩我可以放学以后去买,黑板报上的字我也能写,主要就是这个画没辙。”

周乐琪抿了抿嘴,没说话。

这时候上课铃响了,英语老师走进了班,侯梓皓也就没再追着周乐琪继续说黑板报的事儿,可是一整天也都没放弃,时不时就要当着周乐琪的面叹一口气,然后再回头看一眼教室后面一个大字儿也没有的黑板。

堪称教科书级别的求生暗示。

事实证明,努力就是人生的法宝,只要够努力,甚至可以变废为宝。

他最终还是说动了她。

其实周乐琪答应帮忙倒不单单是因为同情侯梓皓,更因为感激他。他之前帮她买面包、请她吃冰粥,以及给她抄作业的事情她都记得,她的生活是一团乱麻,而他给了她一些善意,这就足够让她感激他。

班里同学都走了,周乐琪就走到教室正中间看了看后面那块黑板,对侯梓皓说:“要不你先去买个水粉?我在这儿把黑板擦一下,然后画个草图什么的。”

那时候教室空荡荡的,除了暖色的夕阳以外就只剩他们两个,侯梓皓看着她撸起袖子以后露出的一小截雪白的手臂,觉得心跳开始加快了。

咚。

咚。

咚。

这事儿说起来也挺奇怪的,其实这一周他没少跟她独处,晚上陪她坐车回家的时候他们还一直坐在一起,那个距离比现在近多了,可是他都没有那么紧张,而现在她站得离他有五六步远,他却突然很猛烈地心动。

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他第一次听到她声音的那天,也正好是在教室里、也正好是在这样黄昏中吗?

他不知道。

周乐琪半天没等到侯梓皓的回答,以为他是不愿意出去跑腿,她想了想,又说:“或者我们交换也可以,我去买,你擦黑板。”

侯梓皓这才回过神来。

他咳嗽了一声,扭头看了看窗外,忽然问她:“你饿不饿?”

周乐琪:“嗯?”

他又回过头看她了,背着窗外的光对她一笑,两手插兜,眉眼深邃。

“我饿了,”他说,“咱们先吃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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