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是那三只连我都没发现,藏在三个汉子身上的鬼,几乎是被老鬼扯了出来,扯到有着“叫花子”的脸的影子的面前,当着“叫花子”的面将其千刀万剐。我隐隐觉得这绝对不是在泄愤,而更像是在做着什么。就在这时候,我几乎倒抽了一口凉气,我终于明白了老鬼的意思,把那三只玩意拖到“叫花子”的面前,当着面给硬生生的给千刀万剐,这……这就是三叔让老鬼带的“话”……
老鬼做完这些之后,就停了下来,一直到叫花子的脸消失之后,这才让几个汉子把最后的那只玩意也给收拾了,到了最后,或许是叫花子的脸已经彻底没了,老鬼甚至自己都懒得再动手。
事情被我想通之后,我深深的吸了口气。
我又是回头看了看胖子,说实话,我很想不通,为什么这“叫花子”包括这些板板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逃过我的眼睛,这种情况在以前只有特定的时候出现过几次,每一次都他娘的凶险无比。胖子在楼下碰到我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发现有问题,一个劲地就想把别针朝我手头塞,表现的太过急切,当时我只是眯了下眼睛,并没有接过来。就在那一刻,我清楚的看到,胖子的脚后跟,垫了一下。即使是再厉害的鬼,有一些最根本的特征在不经意的时候也会流露出来,避免不了。但人一样可以做出这个动作,也有可能是我疑神疑鬼,所以当时我并不敢确定。
胖娃的还在躺在地上,肩头依稀冒着青烟,那是在这货端杯子的时候我上的保险,我又是骂了一句狗日的,即使这么小心,还是他娘的差点着了道。我万万想不到那叫花子的埋伏会在那个时候的那个动作上头。
我走了过去,摸了摸胖娃的眉心,愣了一下,这狗日的眉心居然还不是很弱。我下意识的就要松口气,又是一张符纸掏了出来,然后端了碗水,烧成灰灰,就要给这狗日的送下去。
就在这时候,突然,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平躺着的胖娃双眼一下子睁了开来。我手抖了一下,一碗符水直接打倒在了地上。
我的心头猛地一抖,瞬间发现了什么,快死朝着后头退了两步。胖娃慢慢的坐了起来,两眼无神,就那么看着我,表情和平时完全不一样,虽然还是胖娃的面孔,但神态已经成了另外一副模样,一副就在刚才我还看到过的模样。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玩意不是已经走了么?与此同时右手摊开,随时准备着……大惊之下,我确定了一件事情,刚才包括老鬼在内的人都看错了?这狗日的叫花子并没有走,竟然他娘的还在胖娃的身上……
此时屋子里头就我和胖娃两个人,我只觉得汗水都从额头冒了出来,眼睛死死的盯着突然坐起来的胖娃,然后,这货慢慢的张开了嘴巴,依旧是胖娃的声音,但是内容就……
“小娃子……十年,你去跟他说十年,我捡骨族用千年祖魂压十年,一步错,步步错,这十年,你让他不要忘了我捡骨族,不要忘了夯王一脉的阴魂。我只恨信错了他,想不到这就是你们说的解脱。我背着族人去帮他走了这么个局,结果引来了天大的麻烦,十年……十年……”
我眼睛死死的盯着“胖子”,几乎随时准备这狗杂种再出什么邪招。与此同时我紧记着三叔的话,就是千万别主动的把那玩意接过来。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树枝并没有出现,而且这玩意似乎也没其他的意思。就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胖子再一次猛地倒了下去,睁开的眼睛也再次闭上。
与此同时,我看到,一个几乎肉眼不可见的淡淡的影子从胖娃的身上冒了出来,然后悠悠的飘起,最后直接飘出了窗外……
这是什么情况?这叫花子藏在胖子的身上只是为了说那么一句话?那两个字似乎还回荡在耳边,“十年……十年……”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这玩意口中的“他”又是谁,我隐隐觉得不会是三叔,难道是我老汉?又或者说……
到底当年的事情有着什么原委?事情似乎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我突然有股冲动,那就是立马给三叔打电话逼着这货说点什么出来,但被我硬生生的忍住,看着已经拿在手里头的二手手机,我叹了口气,又给塞了回去,满脑子都是刚才听到的话和那诡异的不行树枝的影子。
终于,一两个小时之后,胖娃再一次的醒了过来。看着我正卡在他脖子上头的手。“老大,你想做什么?你要掐死我咧?”
我没有管这狗日的,用手罡在这货的眉心,头顶,脖子,来来回回探了好几遍,丝毫没有发现异常,这才舒了口气,把手缩了回来。手罡绝对做不的假,看来刚才那极淡的影子的离开,那叫花子才是彻底的走了。“老大,怎么回事?我记得我回来拿货,有些困,然后就睡着了。你怎么把我拖到地上来啦?”
我没有这货,直接走进了厨房,胖子这狗日的还不是很弄得清楚状况,一个劲地捂着自己肩膀,正是我给这货上保险的位置,“老大,我肩膀好痛,你把我抬到地上也不知道要轻拿轻放?”
这货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好拿了个大脸盆往回走,在心头骂了一句“老子轻你两耳屎。”然后直接把盆子往这货面前一丢。“给老子吐。”
胖娃直接就傻了……半个小时之后,地点依旧在屋子里头,地上摆着七八个矿泉水瓶子,我一边蹲在地上,一边死死的盯着胖子,这货一身肥肉弯着,把个脑壳伸到那盆上面,两个眼睛已经是眼泪直流。
“老大,我不行了。你到底要我吐什么玩意,我真吐不出来……”
我愣了一下,然后又拿了从旁边拿了一瓶矿泉水,尽量使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温和。“胖子,来,再喝一瓶,指不定就吐出来咧?”胖娃看了一眼我拿在手里头的矿泉水瓶子,就像是见了鬼一样,“老大……别再来了。我……我吐还不行么?”
看着胖娃又埋头在那里卖力的呕,使劲的用手抠自己嘴巴,浑身肥肉抖的厉害。我心头骂了一句,难道是我方法不对?一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我狠了狠心,老子这也是没办法。
比之前更加温和的语气响了起来,“胖娃,这么多年了,你说说,我有没有整过你?”胖娃猛地把头抬了起来,回头看着我,“老大,你这是怎么了?”
“你看我做什么,回答我的话,我哪一次不是为你好。”胖娃表情相当的奇怪,似乎憋的有些难受,嘴角还挂着一挂口水,“老大,在吃水乡还真没多少人敢惹我,我被整十回有八回都是你,还有两回是奉二娃。”
我嘴角有些抽搐,温和的表情再也保持不住,狠狠的瞪了这狗日的一眼,“你先别吐了,就这么给我躺好,哦,不要忘了把你肚皮露出来。”
……
这天傍晚,我和胖娃照例出去摆摊,这货走在路上还在一个劲地喊痛,肚皮上头还塞了个热帕子,帕子上面敷的药,就卡在衣服里。
听到胖子时不时的喊痛声,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我在这龟儿肚子上头踹了十来脚,叫的跟杀猪差不多,还是没有吐点什么出来,过后我才终于死心了。就在这时候,胖娃转过了头,脸上的神色依旧很是紧张。“老大,我总觉得这心头还有些不舒服,是不是你说的板板气还没有完全给弄出来,还留了些在里头。”
“你懂个求,知道老子是为你好就行,现在已经没事了。”胖子依旧一副狐疑的看着我,“你可别骗我啊。”我狠狠地点了点头,但心头多少有些尴尬,这狗日的被我整得最后连早饭午饭全吐了出来,最后开始吐苦水,我交代不过去,只好说他肚皮里头有“板板气”,这狗日的当时就吓得不行。
我和胖子提着麻袋走在路上,虽然我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但心里头已经开始狂骂,那晚胖子被上身之后明明就……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不灵了?难道这一次还真没有什么留在这狗日的身体里头。我想不通,胖子灵台这些也一切正常,我猜测这次应该是真的搞黄了。不过也好,至少对胖子没什么影响,随机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算逑。”“老大,你说什么?”“没……没说什么。”
日子照旧过下去,我和胖子也没有再去学校摆摊,胖子这货依旧压根就不知道他那婆娘和孙子已经死了的事情。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只是有一回我去砖街蹭饭的时候,桌子上头突然问起那锣的事情,老鬼当时看了我一眼,只是笑没有说话,我也没办法,在心头骂了句笑个锤子之后就开始刨饭。一直到蹭完饭准备走,伙计们都散了,老鬼才有些神秘的叫住了我。“小爷,你还记得当初的老张头么?”
我心中一惊,随即点了点头,然后静静的看着依旧站在柜台里头的老鬼,心想老子刚才问你不说,现在怎么突然提起这事,“小爷,你看到过的那要饭的,其实和那老张头干的事情有些类似。老张头是拿一根香做买卖,那要饭的是拿那面锣做买卖。世上干这行的图的各不相同,所以小爷,你以后碰到这种人,千万别朝里头丢东西。东西碰铁,就像落地沾灰,定了的事儿就改不得。但是东西丢进去容易,纸钱丢进去就难,东西代表的是事情,收了东西就得办事,但收的报酬根本不可能是钱,你有钱也丢不进去,这种人,要得报酬一般是人给不起的东西。如果哪天你阴差阳错的把钱丢到了里头,赶紧拿出来,要不然会没命。你应该明白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