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老人家还在后头监工咧,说是我们这儿地方小,从另外一头那巷子又开了条道进去,往里头运砖方便。”
听了这伙计的话,一开始我没反应过来,然后心头直接楞了一下。“运砖头?”
终于,又过了两天,到了这天晚上,两个伙计早早的关了门,之后就回屋睡觉,伙计的屋在祝老头那头,得从当中的小门绕过去,这门一般老子是一到晚上就给上锁。我这头就我和呆子两个人的住处。桌上放着一碟子朱砂和一堆黄纸,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过,我总算是把第八张符纸画好,往呆子门口一贴,地上已经是摆了一地的废符,这些玩意也不是没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儿晚上一定得先把呆子的门口给封死,不能让这货出来,几天以来我反复的想着最近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后的分析直让我惊出一身冷汗。桌子上头,还摆着一张纸条,正是三叔给的那张。
我坐在板凳上头,边抽烟边盯着店子门,到底来的会是谁?一直到十点半,依旧没有什么动静。我有些奇怪,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手臂,“路引子在我手头,难道我想错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的有些轻松,站起来准备回屋睡觉。就在这时候。敲门声传了过来,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走过去开了门。一个笑呵呵的老头就站在门口,果然是饭馆那老头,“澈娃娃,还没睡?”
我心头憋的难受,还是恭敬的把老头迎了进来,老头一副满意的神色,我端起桌上早就泡好的一碗茶,老头闷了一口。
“都泡冷咧,你早就晓得我要来?”
我没有说话,老头就站在我旁边,自顾自的开始说话,这货似乎压根就不管我听没听进去。说完站起来就出了门口。
我实在是憋不出,站起来就开了口,“这一回有多少?要是我不干呢?”
老头已经是走出了门口,听到这句话猛的一回头,“小爷,不比上次的少,加上你换的那个,正好比上次多三个,晚辈子(后辈),东西我给了你,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咧。”这货已经走了,最后那句话没有再叫之前的称呼,反而把小爷两个字咬的特别重。我哦了一声,这一刻,我自己都没发现,端回茶碗的手都有些气的抖……
与此同时,在城外的一座山上头,一群人站在一个山坡,周围荒郊野岭,偏偏这地儿热闹的不行,男男女女一群人跪在地上边哭边烧纸,一个穿着道士衣服的伙计嘴里念着什么,一个劲的朝着周边撒纸钱。破锣嗓子喊了一声,“下棺。”
一群壮汉用木桩吊着棺材就往下放,旁边的男男女女哭的更来劲。
终于是填上了土,一群人走的七七八八,妇人跟饭馆伙计交代了几句,也是装模作样的抹着眼泪走了。这些人刚走,旁边一个伙计直接骂了一声,“狗日的,哭的都那么假,完全是干嚎。”
“我说环子,你黑着个脸做求,那家人要是晓得这里头的魂儿不是他爹的,白跪了那么久,你说他们怎么想?”
饭馆伙计脸色十分不好看,“先不说那么多,时候快到了,你们几个要滚就赶快,老子还要办事。”
几个伙计碰了一鼻子灰,没敢还嘴,看样子这饭馆伙计的地位比几个货要高上不少。几人咧着嘴边走边扯,自以为声音很小,“你说小爷是什么意思?不就做个道场埋个死人么?非得把这老头的魂给换咧?我整半天愣是没看明白。”
另外一个伙计眼睛一瞪,一把就打在了说话这货的脑壳上头,“你乱说做求?哪只眼睛看到是小爷做的?那天我们几个都在场,明明就是环子这货提着个死人罐罐去开那棺材,之后里头的魂儿就变咧。小爷压根就没来。环子这狗日的仗着是那饭馆的,压我们一头,还不准我们几个说出去。”
“对……对……你说的对,那狗日的那天做这事儿的时候还穿着道袍,那么明显,想认不出来是他都难。”
大晚上的又是山上,声音传的远,饭馆伙计站在新坟面前,把几个货临走的对话听了一些,任是这货再能憋也终究忍不住,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骂。
“大半夜的这山林头鬼多,你们几个卖屁股的小心被勾了魂。老子日死你先人……”
几个伙计已经不知道下山了多远,这货还在原地骂,一句比一句难听。
终于,似乎是骂的舒坦了,饭馆伙计整了整一身的道袍,又恢复一脸的严肃,看了看时间,嘴里开始默念着什么,“时辰到,清香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