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高很是配合,在我说出这话时,歪着脑袋,冷冷地盯着杨俊看。
“这个,我我我……”杨俊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回应。
“是不是你害死我的,所以不敢回话!”我直指主题。冯高配合地伸出右手食指,直指着杨俊的额头。
真正做了亏心事的人是最怕这样的指心相询的。
杨俊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不,不,不是我,不是我……”
冯高呆立当场,还等着我的话音指示呢,我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于是他便一直盯着杨俊看,其实很多时候你想给某人施压时,并不需要说话,一直盯他看,比说一百句话的效果都好,这叫什么来着——此时无声胜有声……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杨俊见冯高不“说话”辩解得更加激烈了。
“还装蒜!”见冯高那长满尸斑的手揪住了杨俊的衣领,我适时说道:“你趁我不注意,将工业酒精塞进了我的公文包里,你当我不知道么?今天你要是老实交待,我可能还留你一条活路,不然的话,希望在老医学大楼被拆除的时候,他们能够找到你的尸体,而不是被泥头车运去填了河道!……”
这话说完,我紧紧地盯着杨俊,心说成不成就看这一回了。
杨俊听这话,如遭雷击,呆立不动。
我们都安静地等着他清醒。
好一会儿,他终于回过神来了,身形一软,倒在了地上。
见此情景,躲在办公桌下的我忍不住要称赞一下自己:“烦啦啊烦啦,你可真是太厉害了!”我刚才诈杨俊的话应该八九不离十,就像是现场看着他做这些事一样,也因为如此,他崩溃了……
他的脸苍白如纸,抬眼看着冯高满脸的哀求“师父,对不起,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这等于是变相地承认了那瓶工业酒精就是杨俊放的,因为一开始只是试探,尸体冯高还基本能够把控自己的情绪,这时候听到杨俊说出真相,他原本呆板的脸扭曲起来,伸开的十指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生长着。
我担心他会变成凶尸,晃了晃起尸铃,提醒他不要冲动。
冯高听进去了我的话,指着缩在墙角的杨俊,嘴里嗬嗬有声“杨俊,不说我带了你两年,对你有恩,就算只是陌路人,你也不该下这样的毒手,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这当然不是冯高在说话,而是我。
“我,我,我……”杨俊流泪道:“我也不想这么做的,我没办法……我的父亲是V城教育部门的领导,我以为只要我拿到文凭,不愁找不到工作,所以我就……没有将实习当一回事,但是,当我走向工作岗位的时候,我发才现,我什么都不会,我又不能跟别人说什么都不会,只好硬着头皮上,第一例手术就出事了,一名结石病患者死在了我的手术台上,当时这件事情在V城闹得很大,我被医院开除了……”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才知道自己有多蠢笨,在赋闲了两个月之后,我便开始找工作,却没有一个医院收留我,从去年找到今年,没有一家医院要我,你知道那段日子我过得有多么惨吗?与在垃圾堆里找食物的乞丐差不多,唯一的区别便是我还穿着光鲜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