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之上,龙宫号迎着海浪破开!
穹顶的吊灯不安的摇晃,发出咿呀的声响,酒杯中的冰块起伏不断。
原本是用作舞会的的大厅此刻成为了对局室,四张棋盘分立于房间的四角,彼此并不干扰,就算其中一局出结果了,裁判也不会大声宣布,免得干扰到其他队友。
刚好地砖也是黑白格,刚好衬围棋的颜色,有资格加入九宫格家族。
副将战,晴岛鹿九段对战木古圣乃香九段。
中坚战,竹刀锻七段对战迹海仓卫门九段。
次锋战,井上星彩二段对战北庭库之助九段。
先锋战,井上星嫁八段对战夏夫英九段。
八位棋手,四张棋盘,紧紧撕咬住对手的目光,安静到如同冰窖的时间,只剩计时钟的刻度在走动。
“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转眼间就到了争夺决赛入场门票的时刻了。”直坂慷慨而道。
“是啊,众所周知,假期时间流逝得就是这么迅速,不像上班时间那样苦长。”坐在解说席上另一侧的是大木淳贵八段。
“这样啊,原来本次龙座战真的是度假战啊。”直坂无奈发笑。
“没办法,副将一个位置顶6分,刚好等同于先锋+次锋+中坚,还只能用女流担任,我简直怀疑这其中有什么内幕交易。”大木淳贵笑着说。
用最新一期《黑白之间》笑话来说就是——
【本届龙座赛宣布之后,棋手们一边狂喷赛事规则,一边在有实力的女流棋手家门口排队,跪求结盟。
一个棋手排烦了,怒道:“可恶的科执光,拐跑了那么多有实力的女棋手,我要去把他干掉!”
然后此人转身离去。
一会儿他回来了,旁边人问他:“已经干掉了吗?”
他说:“干什么干啊!那里的队比这里还长。”】
日常文明瑰宝级的水准。
虽然在这则笑话中,把科执光换成夜神国京明显好一些,但不过没编辑敢这么写,写了也不敢印,印了也不敢署名,所以就用科执光来代替好了。
在这个赛制下,很多有实力的主将都还没能上去打一局,就因为前面的几人崩盘而被迫终结了龙座之行,只能选择原地旅游。
大木淳贵这次组了一个中年组,人均拖家带口上船,早早地就做好了公款度假的打算,很多人也都是这么做的。
“或许在御城棋就是为了能让这两支队伍互相争夺决赛的入场券,才设计这个规则的吧。”大木淳贵也犹如弄懂了一样,自嘲而道。
摄像机的镜头在穹顶上方盘旋,如同秃鹰俯瞰着战场。
每张棋盘的内容都一览无遗,然后再传送到日本本土的电视台,每名棋手的风貌也都得到了特写。
最先露出棘手之意的是竹刀锻,他紧紧地啃着大拇指的指甲,一遍又一遍地摇头否定计算出的变化图。
在他的对面的迹海仓卫门是他的老师,带竹刀锻从入门到定段。
迹海仓卫门也目击到了徒弟棘手的表情变化,叹了叹气。
“都跟你说了多少次啊,锻,在对局时得管好表情才行,不然的话可是很容易被对手洞察到心思的!”他在心中喊道
伴随着落子的一刻,鞭笞进了竹刀锻的意识中。
竹刀锻的眼瞳在扩大与收缩间波动了片刻,汗液从额头上溢出。
相较于之前几局,这局的难度呈反向断崖式上涨。
“看上去竹刀七段这局不太妙啊,这么狭小的空间,不是很好出头的样子。”直坂说道。
“老师还是懂徒弟啊,知道徒弟喜欢从一开始就把局面搅乱,索性直接开局走最坚固的布局,用模样战应付乱战。”
“这群老东西,居然还能保持这么老辣的状态,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补品。”
整个对局厅里,平衡的天平开始慢慢向下坍塌。
另一张棋桌上,星嫁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态,朦胧灵性的眼眸定格在棋盘上。
但齿轮已经开始松动,胜率像沙漏那样向夏夫英的那边流去。
星嫁的嘴角始终挂着微笑,像是平常在神社下棋那样。
夏夫英一边抚摸着胡须一边对其敬佩有加,他也是经常拜访井上神社,与星嫁有过多次对局记录的九段棋手,知道这就是对方最平常的模样。
——既然如此,老夫也不能掉以轻心了。
如是想罢,夏夫英放缓了行棋速度,每枚棋子都在他的指间停留了甚久才落下。
高处的房间里,龙座团队也在收看本局的直播。
“看上去科执光的团队不太妙啊,竹刀锻这盘很快就能投了,井上姐姐这局看起来还能往下撑,但总给人一种最后输半目的感觉,井上妹妹那局怎么样?”西千彰凭着经验发言。
渊上静流回答:“一样堪忧,她的硬实力是这个团队中最薄弱的一环,比赛进行到现在一共有五轮,她也就赢了两轮,虽然对于女流棋手来说这是个了不起的战绩,但要挑战全盛的九段还是太难......但这都不是大问题。”
西千彰接话道:“大问题还是得看公主与女帝,是这样吧?”
“没错,就算其它三局都挂了,只要能保住这局就行。”渊上静流将目光移向了最后一局。
对局厅的中央,铁壁般的黑幕笼罩而下,二人的气场将一切杂音都拒之身外。
像是舞台上唯一亮着光的地方,承载着无数的目光。
一边是祖传的龙图腾袄衣,一边是庄重的振袖朱雀。
龙与朱雀的乱舞,是这局的主题。
呼吸逐渐变重,心跳提速,棋子的重量也在上升。
晴岛鹿的身子愈发前倾,目光拧成了一条细绳,她的手指也不断在棋盘下搓动,这个小动作被摄影机完美地捕捉到了。
“出现了!晴岛公主式搓手手!”
“其实我一直想说,这个动作看上去像是在忍术结印......”
在晴岛鹿的感知中,时间仿佛倒流到了一年之前得公主头衔战上。
有那么一种对手,即使战胜过也不会想面对第二次,而眼前这个老女人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一旦失败,遭受的打击可是很大的,很容易就退化成当初那个弱小的自己。
但同时,这种对手又不得不再次面对,因为如果不再跨过她一次,就无法证明自己是真的已经有能力过这道坎了。
她曾对科执光简单提过一嘴自己这个公主头衔受到过质疑,理由是她当初对局时来鼻血的势头太吓人了,像盘外招一样影响了对方。
当然这个理由很好反驳,女帝作为经历过昭和时代惨烈争棋时代的传奇人物,不可能被区区小女孩的鼻血吓到。
而理由二则是......当时的木古对局时,并没有把婚戒摘下来。
像是已经想要退休安心当个家庭女主人,找个输棋的台阶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