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眠足月生产,诞下一对双生子,一子一女,凑够了一个“好”字。
孩子是羊乳喂养长大的,因为苏沉固执的不让她养孩子,有时候缠着她抱不到人,他就目光沉沉的盯着婴儿车里的孩子,一点不友善。
傅眠生怕这人虎毒食子,有空就送孩子去信王爷的院子里或者让她爹娘过来带孩子。
她就仔细陪着苏沉,整天由着他腻歪。
——
双生子很快长到了成年,有了各自的朋友,仕途发展,甚至开始接触说亲的事。
可是傅眠越发觉得,人世几十年都像是一场梦境,她不过是个沉迷在梦中不想醒来的信徒。
她已经有半年没再和肥波交流,甚至和苏沉欢愉的时候也犹如半梦半醒间,提不起一点多余的兴致。
傅眠生病了。
寿终正寝为何是一个正义的词呢?如何才是寿终?病重,灾厄。
她固执的觉得,世上本没有真正的寿终正寝,一切都是一场灾难。
苏沉跪在床榻前,握着她的手覆在脸上,眼眶猩红,眼神混沌恍惚。
“阿眠——你别这样…”
傅眠回握住他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和年轻时候一样的小动作,却让苏沉几乎看湿了眼。
常庆三年冬,信王苏沉妻患恶病,信王救治无效后沉迷于道术,求助于上天庇护,在道王山上摆法坛,以自己往后的所有岁月,换取他妻的平安顺遂。
或许是上苍开了眼,信王妃渐渐好了起来,虽然身体不算太好,倒也没再卧床。反倒是苏沉,于次年冬阖然长逝。
“青阮,带我出去晒晒太阳。”
“是,王妃。”青阮轻声应了,让旁边的花菱扶住她另一边,带着她往外面的贵妃椅去。
桃若三年前已经去世了,她的身边只留下了上了年纪的花菱和青阮。
晒了会儿太阳,傅眠又问花菱,
“我的仓鼠呢?”
花菱立马让人拎了仓鼠的院子来,在小院子的食盆上轻敲几下,里面的肥仓鼠顶着一身白毛跑了出来。
这只仓鼠倒像是不会老一样,不似其他仓鼠只有几年十几年的寿命,它已经活了几十年了,熬过了两个皇帝。
傅眠伸手摸了摸肥波的脑袋,【肥波,你还是这么胖啊。】
肥波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她,乍一见,总有点心虚怅然的感觉。
它别扭的去蹭了蹭她的手掌心,【听说那个变态死了…你别太伤心。】
傅眠缓慢的摇头,她的皮肤有了皱纹,身体枯瘦,精神不济的样子。
【肥波,这个世界结束了,我想回去原本的世界里一会儿。我有点累,不要急着去下个故事里了。】
肥波叽叽咕咕了很久,才回答她,【好。】
常庆六年冬,信王妃去世。婢女青阮,花菱料理完丧事,自愿留在信王府,抚养世子苏祈和获封的思安郡主苏酥。
————本世界完。
久违的白色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和空荡荡冷清清的病房。
“这居然是我最熟悉的地方了。”
傅眠躺在病床上,幽幽的感叹一声。肥波就坐在她脑袋旁边,吱吱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