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炽听了,沉默半晌,然后说道:“我们出来时,带着的药物还有多少?”
万江不明所以:“都在,除去路上用了几颗皇上赏赐的清毒丸,其余的都没用。”
“拿些生肌活血的和补身体的药材送去给傅医女。”
“…是。”
傅眠就这样修养了半个月,整日闭门不出,窝在院子里种菜除草,躺在藤椅上吹风晒太阳。
陶二娘他们送来的饭菜她用来喂了鸡鸭,那些小崽子还是某次春桃给她带回来的。
倒是万江和述白时不时送来的鱼和陷阱里的野鸡兔子,都被她炖来吃了。没有卖药材的日子,过得竟也是十分好,她觉得自己腰都粗了一圈。
肥波跟着享福,也恢复了原来的肥样。
今日送东西来的不是万江,变成了述白。
他在外面咚咚咚敲三下门,也不扯着嗓子喊。傅眠就是知道外面的人是他,慢吞吞开了门,问一句,
“今日怎的不是万江来了?”
述白看着她,顿了一下,“他有事,去了镇上买东西。”
傅眠慢吞吞点点头,躺了半个月反应越发迟钝。
“还没有正式的谢过你,”她看着房檐下放东西的述白,说到:“多谢你那日不顾阻拦救我一条命。”
述白立在房檐下,显得她的房檐很矮。
“无事。不过你的蛇毒并没有蔓延太快,大夫赶来的时候毒还是在伤口附近,虽然手臂青紫,实际上并不严重。”
就好像她的血在排斥蛇毒一样,把它围堵在了伤口附近,甚至在一点点的吞噬着毒素。
傅眠皱皱鼻子,秀气的眉毛拧着,“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多谢你。前几日我和万江聊天,问他你是不是将军,我看他脸色大变……”
她懒洋洋说着,边看了眼述白的表情,话未说全。
述白点头,“实则并没有什么不可说的。我是解甲归田,年前与姜国一战,我的家人都死在了战场上。我从军五年,生了退意,便请旨离了京城,准备找个青山绿水的地方居住,当当教书先生或者当个渔夫也是好的。”
或许是她院子里安静,又或许是她本身懒散的性子传染给他了,让他觉得这个气氛适合讲故事,说出这些事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傅眠已经猜到了大半,不过如今听见他说的,还是松了口气,将他划分到好人一栏中。
“原来真是杀敌的将军…你还年轻,埋没在这个偏远的村子里,真的甘心?”
述白朗眉星目,生的一副正派模样,眉间沉稳,应当是军营里练出来的。
“没什么不甘心的,各有所求罢了。”
“也是,”她轻声叹气,“眼前清明,总能梳理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不像她,她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看出来村民们有问题,可能要害她的人就在周围,也没办法轻举妄动——主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动!
而且她连她有没有爹娘都不知道!
真是闻者泪目!
述白看她神情抑郁,想上前安慰,但是他之前常年在军营里,除了劝士兵们多喝两碗酒涨涨士气,从来没有替姑娘家解惑的时候。他还真怕自己一句粗噶的话把娇弱的病秧子给吓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