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武英娘的名声在外,内里还有王忠夫妇和小姑撑腰,想出去花天酒地,手头没有银子不说,哪个地方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放他进来,到时候被砸个稀烂也没地方说理去。
这薛蟠与王仁也算是素日相识的狐朋狗友,再加上有亲戚成分在里面,听说妹妹与那呆霸王打了起来,顿时急的火冒三丈,连连在心里咒骂着,骂那薛大傻子胆子太肥,连自己的妹妹也敢动心思;另一边又骂自己家这个不省心的小魔星,天天女扮男装地出去逍遥,这样子可惹出大事来了。若是这个妹子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赶紧叫了店里几个膀大腰圆的伙计,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便见巷子外几个人在那探头探脑,指指点点,一副不敢靠近的样子。
王仁更是吓的一脑门子汗,这是打完了,哎呦,可要了自己的命了。急忙抢进巷子,便见自己的妹妹小拳头举的高高的,心上便添一喜,这小祖宗可是个横的,总归是吃不了亏。
又见地上那个被打的头破血流的薛蟠,心里也在暗暗叫苦,这丫头怎么下这么狠的手,脸打的肿成了个猪头,连亲妈可能都认不出来了。那薛姨妈可是爱哭爱闹的主儿,人家的亲舅舅王子腾还在家呢,若是看见儿子这幅模样,不知得闹腾成什么样儿呢!
连忙吩咐伙计们将薛蟠扶起来,就近带回店里去请大夫来看看伤势。
薛蟠哼哼唧唧地垂着头走着,熙凤在外面笑嘻嘻地道:“原来是薛家大哥哥,误会了不是,早知道下手就轻点了。”
薛蟠见王仁来了,又口口声声叫她“凤哥儿”,便知这个利害的少年其实是个女孩儿,算算岁数自己比她还大上一岁。今儿不仅没讨到便宜,还被一个妹妹揍成了这副德行,薛蟠再怎么浑也有男人的自尊,觉得这次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大夫来后给薛蟠好生检查了一番,才捋着胡子道:“不妨事,不妨事。不曾伤筋动骨,都是些皮外伤,大多在臀部,那里肉厚将养几日也就好了;不过大爷的脸上细皮嫩肉的,也没多重的伤就是肿起来吓人。”
王仁这才擦下了一头冷汗,这个小魔星端的是诡计多端,这么一顿狠揍都揍在了屁股上,疼的人上药跟狼嚎似的,结果还是个轻伤。这丫头比自己家的婆娘还不好惹啊,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没有再跟她们俩个唱反调。
薛蟠的几个家奴也清醒了过来,见自家大爷受伤,吓的跟什么似的,一个个伸头探脑地想要看看伤的什么样,又怕被薛蟠叫过去狠骂,回去被夫人责打发卖。
这薛蟠遭了这莫大的苦楚,趴在榻上心里发狠,回去要好好告这一状,却又觉得不大好意思说出口,伤口作痛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
熙凤亲自端着一碗药汤,笑眯眯地走进来。“大哥哥,吃药吧!”
“你,你怎么又来了……”薛蟠吓的直往里躲。
“大哥哥,妹子手重没个深浅,一时不慎伤了你了。”熙凤略福了福身子,算是行了个礼。
薛蟠闷声道:“不敢,不敢。哪敢受您的礼?只怕这回要将大舅舅气个半死了。”薛蟠怪声怪气的,觉得自己受伤了,受罚的一定是这王家兄妹。
熙凤将药碗放在一旁凉着,斜眼看着薛蟠道:“可不是,若不是以为跟着哥哥的那几人是登徒子,想必小妹也不会下这狠手。若是让二叔知道了,说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呢?家中可不能出了不肖的子弟,都欺到自家妹子头上来了。”熙凤可不怕这个薛大傻子,他那智商连王仁都不如,还好意思跟自己叫嚣。
薛蟠被熙凤的话吓的一时噎住了,哼哧了几声才道:“那你个姑娘家,不好好在家绣花,还扮成个男子在外行走,舅父舅母不教训你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