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宗弥看见的并不是未来, 或许称之为一个梦境会更加合适一些。
他很肯定,甚至于近乎百分百的笃定。
梦中的他高高端坐在神国之上, 身上穿着一整套的加冕礼服,当然,也包括头顶上的爱神王冠。
如果是观测未来的话,那么从宗弥这个角度俯瞰过去,是能够看到降临大陆美丽无比秀丽景色的。但是在这个梦境里,他放眼望去却只能看见白茫茫的一片。
更加重要的是,宗弥睁眼的时候,能够明显区分未来和梦境的区别。
例如面前神国广场也有不同。
原本的神国广场一片空空荡荡, 但是这一次似乎附近连装饰品都已经全部摆上,神国赫然是一副完全开启的模样,和之前因为能量不足而启动不了的模样完全不同。
更重要的是,宗弥发现自己坐在王座上根本动不了。
他陡然升起一股十分不妙的预感。因为在他前几次观测到某一种可能的未来时,也经常这样,无法动弹。
不过这一次显然还要严重得多,因为在梦境里, 宗弥连自己技能栏都看不到了。
“在想什么?”
男人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
几乎是转瞬之间, 宗弥就发现自己从端坐在王座上面的姿势一变,胸口多了一只紧紧拦在面前的手臂。而且他背靠的触感也告诉他, 这并不是错觉。】
但是这个场景只持续了一个极短的瞬间, 紧接着宗弥又感到自己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瞬息间又被扔到另外一个幻境中。
【这个幻境中的他依然坐在王座上, 不过这一次的姿势显然更加要屈辱些。
他被按在王座上, 被迫抬起头来。
这一回他总会看清了那个神明的面容。
正和宗弥在上上次观测未来里看到的一样, 瘟疫之神的脸庞锋利而深邃, 眼眸猩红, 眼底却分明透着一星半点的笑意。
“找到你了。”
司掌瘟疫的神明这么说着,神色却是除了一点浮于表面的笑意之外,更多的都是一种亘古的绝望。
“即使这是梦境......”
他忽然低下头来,将头埋到宗弥的脖颈间,轻轻用牙齿啃咬着后者的皮肤。
“什么时候才能够才能真正拥有你......”
不知道为什么,在未尽的话语里,宗弥不仅仅听到了深沉的欲/望,还有一种更加无言的心悸。
只是他没有时间去想这么多了。
即使是幻觉,骨节分明的手指仿佛带着最奇妙的魔法,点燃了可以变成燎原之势的火花,陌生的快/感如同附骨之蛆般阵阵涌来。
灼/热的呼吸在狭窄的王座间隙交/缠融合,黑发红眸的邪神啃/咬着爱神的喉/结,用一个激/烈的动作宣告开幕,将后者死死钉在王座之上。
“你是不是......”
有病啊!
宗弥的大脑陷入一片空白,他还没来得及说完这句话,就从眼角开始泛起嫣红色的痕迹,有下意识的泪意在眼眶中打转。
“不仅有病,还是疫病之主。”
瘟疫之神嘶哑的说着,他低下头来,怜惜地将爱神眼角的泪水全部卷走,然后给了他一个深/吻。
和充满温情的亲吻不同,瘟疫之神的动作甚至称得上一句强硬又残酷。
邪神紧紧抓着爱神纤细的手腕,在后者有任何想要逃离的征兆之前,死死按在怀里。
“......滚啊!”
偏偏幻境的场景还真实无比,将神国几乎是一比一的复刻了过来。宗弥简直不能想象,在这样的天空之上,就好似一切都呈现在了苍穹的注视下,大地的仰望上。
并非不能逃离,不过这里是幻境,和可以观测到的未来有十分本质性的区别。更何况宗弥现在双眼的能力暴走,根本就不能做到再一次强行切断和它的联系。
宗弥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身上蓬勃而充盈的神力,只是对方身上传来的,那种近似于灵魂深处的战栗和熟悉感,让他根本无法控制躯体的动作。
宗弥没有办法对瘟疫神进行攻击。
黑发红眸的神明忽然眯起眼睛笑了,他依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主权。
——这回宗弥是真的说不出话来了,破碎的只言片语从他的唇角流泻而出,猩红色的眼眸涣散开来,只能跟随着起伏缓缓的晃荡开来,隐藏之后亘古不化的坚冰都尽数融化成了水。
而邪神则将他拦腰抱起,温柔的将宗弥一头散落到身前的金发尽数撩到耳后,换了一个姿势。
瘟疫之神坐在了原本应该是宗弥所坐的王座上,将爱神紧紧抱在身前,扶住了后者的腰,与其十指交叉相握,又拉着他的手反剪在身后。
神典上说,爱神的爱只能够传播给凡人。身为相同位阶的存在,爱神是没有办法让众神相爱的。
就像瘟疫之神,他生来就应当是邪神中的帝王,手掌比之死神更加令人闻风丧胆的巨大镰刀,成为诸神黄昏本身。
这样强大的神明,不应当存在爱人的能力。
就像当初曙光女神所说的那样“绝对的理智才是至高真理,爱只会让人自取灭亡。我们并不需要这样软弱的感情。”
瘟疫之神却早已经泥潭深陷。
内尔伽勒仰望着金发神明失神的模样,眼眸里有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暗色,盛满了偏执与狂恸。
“内尔伽勒,我的名字。”
“记住它。”
此刻的爱神一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