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是什么有善心的人啊~
若不是这只小绵羊是阿瑟斯唯一的表弟,看起来又挺有趣,他是绝对不会来道歉的。
眼前这只小绵羊和阿瑟斯不一样,这只小绵羊是真正信了他的说法。
真是天真可爱,诱人极了!
安格斯伸手按了按莫尔的眼眶:“这里还红着呢,昨天哭得那么伤心,连别人在打斗都看不见……”
莫尔绷起脸:“你不要动手动脚!”
安格斯挑了挑眉:“我这就算动手动脚了?”
莫尔虽然不能打,但对危险还是十分敏锐的。有些事不能退,一旦退了第一步,后面绝对会被逼得溃不成军!
他瞪着安格斯:“是的,这就是动手动脚,我们并没有那么熟悉。”
安格斯说:“很快就会熟悉起来的。”他露出风流俊逸的微笑,“埃里克大人让我来辅助你完成预防药剂的配置,我们要是不培养培养默契,怎么能把事情办好呢?”
莫尔:“……”
莫尔最终还是没有赶走安格斯。
接下来的几天,整座城市都陷入了忙碌之中。预防药剂并不是喝一次就见效的,至少得喝三天以上,所以药材的消耗量非常大,莫尔不得不找上姬瑾荣一起琢磨药材调配方案。
安格斯竟真的在一边旁听。
见莫尔忧心忡忡,安格斯说:“你们为什么非要让每个人都喝上呢?很多人即使喝了预防药剂,避开了瘟疫,也会死在敌人剑下。”
姬瑾荣能忍住不说话,莫尔可不能。莫尔说:“别把威廉公爵那套搬到自由军里来!自由军不会分阶级,每一个生命都是平等的!”
安格斯盯着莫尔半饷,嗤笑一声,没再说话。
莫尔气红了脸。
姬瑾荣示意他稍安勿躁,他把运输路线列了出来,让莫尔去把事情安排下去。
安格斯跟着莫尔走出去。走到门外,他伸了个懒腰。
刚到自由军中来,他是不可能一下子就和以前那样受到重用的。所以他决定先逗着莫尔玩,等阿瑟斯埃里克什么时候需要他了,他再去军中任职。
没想到阿瑟斯埃里克的表弟竟然是这么天真的家伙。
幸亏阿瑟斯埃里克不是这样的人,要不然他绝对不会投靠这些蠢货!
安格斯见莫尔还是有点生气,默不作声地当起了跑腿的,帮莫尔将事情逐一搞定。
莫尔见安格斯这么卖力,刚才那点气慢慢消了。吃饭的时候,莫尔小脸绷紧,正色对安格斯说:“你既然有心加入自由军,就得收起你在威廉公爵那边习惯的那一套。”
安格斯凝视着莫尔认真的脸蛋儿,一时竟没办法嘲笑他的愚蠢。
安格斯说:“你真的知道你的表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莫尔呆了呆。
他知道阿瑟斯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他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就不会离阿瑟斯那么远了。
他摸不清阿瑟斯的想法,摸不清阿瑟斯的心情,更摸不清阿瑟斯下一步会做什么。
莫尔的茫然都写在脸上。
安格斯说:“你的那一套,你表哥都不会认同的。如果他这个首领的想法和你那些天真想法是一样的,自由军很快就会不复存在。有的时候,牺牲是为了更好地保全。”阿瑟斯埃里克可是能借助威廉公爵之手清除异己的狠人啊!
莫尔垂下头。
安格斯见莫尔那低落的小模样,什么都明白了。他笑了起来:“你喜欢你表哥?”
莫尔一激灵。他瞪着安格斯:“不是!”
安格斯说:“哦,不是,我猜错了,对不起。”明明口里说着“对不起”,他的语气却没有半分歉意。
莫尔:“……”
安格斯无情地打击莫尔:“你死心吧,你表哥不会喜欢你的。”
莫尔说:“我知道,他喜欢阿瑾。”
安格斯听到莫尔这句话,瞬间明白了阿瑟斯埃里克和姬瑾荣之间那种诡异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噢,原来是这样啊,自由军首领喜欢上逃亡的皇帝,真是非常有趣的局面!
莫尔根本不知道自己把阿瑟斯和姬瑾荣卖了。他说:“阿瑾那么出色,表哥当然喜欢他。”
安格斯说:“其实喜欢这种事,和出不出色是没有关系的,有时候一眼就可能看上了。”
莫尔难过地说:“确实如此……”
安格斯微微凑近,灼热的气息喷在莫尔颈侧:“所以,别喜欢他了,换个人喜欢吧。”
莫尔僵直了身体。
安格斯抬手捏玩莫尔漂亮的耳垂:“比如喜欢我怎么样?”
莫尔:“……”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姬瑾荣:“……”
姬瑾荣找到阿瑟斯,告诉他他表弟要被人给拱了,想拱他表弟的人看起来还不怀好意。
阿瑟斯听了,让姬瑾荣安心:“别担心,莫尔不会吃亏的。他虽然笨了点,但没有笨到那么容易相信安格斯。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真的相信了也没什么,感情这种事你情我愿的,能吃亏到哪里去?他也十八-九岁了,是时候开开荤了。安格斯可是个调-情老手,”他抱了抱姬瑾荣,话锋一转,“我的陛下,你什么时候才长大?”
姬瑾荣:“……”
姬瑾荣还是不放心:“虽然大家都是男的,吃亏不到哪里去,可要是莫尔被他伤了心呢?”听到阿瑟斯云淡风轻的语气,姬瑾荣都快怀疑莫尔到底是不是他的亲表弟了。怎么他比这家伙还操心呢?
阿瑟斯说:“莫尔也是时候长大了。在我们眼皮底下吃吃亏,我们还能帮他走出来。要是等他以后自己去面对一切时才受到伤害,那我们也鞭长莫及了。”嗯,没错,阿瑟斯是准备建立新帝国之后就甩锅给别人的。
他们总不能照顾莫尔一辈子不是吗?
阿瑟斯说:“被安格斯这样的人骗过以后,以后很难有人再伤害到他了。”
姬瑾荣:“………………”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姬瑾荣不知该给阿瑟斯一个什么表情。有这么个表哥,莫尔的人生也算是艰辛。按照阿瑟斯的逻辑,无非就是:一开始被特别强的人打趴了,以后就不会轻易被人打趴;一开始就被情场高手给玩弄了,以后就不会轻易被人玩弄。
阿瑟斯见姬瑾荣满脸无语,不由说道:“我知道你不赞同我的想法,但是莫尔他已经成年了。他有自己的分辨能力,也有权做出自己的选择——安格斯可以去撩-拨他,他也可以不理会安格斯的。”
总而言之,就是他不管,坚决不管,让安格斯自由地逗莫尔玩去吧。
姬瑾荣悄悄为莫尔点了根蜡烛。
姬瑾荣没能替莫尔忧心太久。
因为威廉公爵开始动手了。
最近是春天,天气有些潮湿,正是传染病高发的季节。姬瑾荣和莫尔严密地监控着周围城镇的情况,很快地,他们听到了非常不幸的消息。
威廉公爵在方圆百里的城镇都放了瘟疫源。
传染病这东西,一旦爆发了就会迅速蔓延开。
“瘟疫”的爆发在各大城镇引起了极大的恐慌,姬瑾荣他们所在的城市本来就有着帝国医学协会的存在,因此心怀恐惧与希望的平民和贵族们都拼命往这边涌来。
如果是从高空俯瞰,这一幕绝对会让许多人惊恐万分:无数面黄肌瘦、病骨嶙峋的难民从四面八方往这边聚来!
他们不是军队,但是比军队更可怕。
谁都不知道他们之中哪些人是可怕的“瘟疫源”,哪些人是伪装成难民的死士。
这种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会知道该拿这些人怎么办。
安格斯找上阿瑟斯,说道:“看来你的行踪暴-露了。”
阿瑟斯说:“本来就想着能瞒多久。”
姬瑾荣说:“你既然敢在这里呆这么久,应该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阿瑟斯说:“这种可怕的局面,总要有人来终结的。”这段时间他们全力集中药材,赶着炼制出治疗药剂和预防药剂,军中可靠的士兵都被调派到帝国医学协会,为的就是迎接这一天的到来。他说道,“这些难民来得正好,我想要做的就是要告诉所有人,这世上有人不害怕疯狂的威廉公爵。”
威廉公爵之所以所向披靡,无非是因为他有着往无辜民众聚居地投放“瘟疫源”的狠辣手段、狠辣心肠,以及他那无人能及的疯狂——或者说丧心病狂。
如果,有人不害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