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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弗洛伊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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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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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会在9点半左右在九江大桥上拦截下厉佑,攻破警方最薄弱的一环。

所谓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随后,他们会立刻奔赴九江码头,乘快艇和摩托艇沿水面奔驰而去。今天是绝好的天气,狂风暴雨,海上风力太大,警方纵使想追,直升机也根本升不起来。

而今天顺风顺浪,快艇摩托艇可以瞬间消失在狂风骤雨黑暗沉沉的海面。

淮生看了一下手表,打了三个电话出去,第一个给驻守山间别墅的人,问了一下情况,那里毫无异常,人质依旧是人质。

第二个打给去到清江大桥的那辆车,对方回复,他们已换了一辆普通的车辆,开车经过清江大桥桥尾,勘察了情况:

“隐藏得很深,但我们还是发现了十几辆不对劲的车,里面应该藏着警察;附近的写字楼店面还有商业楼里都有狙击手。警方全在这里等着瓮中捉鳖。”

第三个则打给了九江大桥桥尾写字楼里他们自己的狙击手:“全部准备就位。”

淮生放下电话,笑了。

甄心也幽幽地勾起唇角,心情畅快地说:“警察们真是一群蠢货。”

“啊”她长叹一口气,“马上就要和厉佑先生见面了,真是令人激动啊!”

淮生拉开车门,地下通道里的风猛地灌进来,冰冷刺骨,把车内的一点儿暖意清扫一空。

“走吧。”

“去哪儿?”

“这几辆车太显眼,先留在这儿,过会儿听我的命令从桥下走。我们先坐别的车去桥面,找准厉佑所在的那一辆车。”淮生说着,拿起车内的一件冲锋衣给自己披上。

外面实在太冷了。

他又找了两把枪装进腰上,递给甄心一把。

甄心:“你怀疑他们的车不止一辆?”

“当然。”淮生自信地扬起唇角,“厉佑这么重要的人物,警方一定会设置迷惑选项。这么贸然上去,盲目的一番交火,没必要,也会损失我们的元气。”

“好。”甄心麻利地跳下车,被冰冷汹涌的风吹得头发乱飞,单薄的衣服鼓成了气球。

淮生拿起一件冲锋衣:“你不穿吗?”他看着都冷。而且她的背后还在渗血,衣服上染出了丝丝红色。

甄心嗤笑一声:“一点儿冷的感觉都没有。”说着,利落地关上车门,把静默的言栩和留守的其他人关在了里面。

9点20分。

甄心和淮生坐进一辆常见的宝马车,驶出地下桥洞,上了九江大桥。

一上桥面,外界汹涌的雨水和风声愈发声势浩大,是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前兆。雨水如瓢泼,车辆缓慢而行,汽笛声此起彼伏,像一群人不耐烦的吵吵囔囔。

九江大桥长达38公里,而大雨模糊了视线,能见度不足10米。

刮雨器艰难地扫送着挡风玻璃上堆积的雨水,宝马车里的人把车窗开出了一条缝儿,目光灼灼扫视着外边。

车内昏暗而安静。

玻璃落下一小条缝隙。大风潮水般倾涌而入,冰凉的雨丝滑落在甄心脸上,沁人的凉,她依是没有知觉。

副驾驶上的人也目光如炬地盯着外边,忽然一凛:“找到了。”

他们的前方不远处出现了3辆黑色suv,和他们之前开来的车一样,看上去除了高档点,没别的显眼处。可只有专业人士看得出来,那是防弹车。

淮生立刻给桥下等候的队员打电话:“可以出发行驶了。具体车号待定。”

车中的人很快架设好了测量仪,司机缓缓地变车道,挤缝,超车,在这样暴雨如瀑的天气里,无疑会引来后方司机不满的汽笛声警告。

可桥上汽笛喧嚣,早是震耳欲聋,绵绵不绝。

且那一瞬间,老天也好似帮忙,沉沉的乌云间电闪雷鸣,轰隆声响彻天际。

电光劈开黑暗,在车内人的脸上闪过,甄心的脸惨白惨白的,透着诡异的潮红。

早上9点27分。

hk城的上空黑暗笼罩,海面波涛汹涌,路灯全亮的九江大桥如同漆黑世界末日里的一座孤岛。

密集的车流里,司机终究靠近了那3辆不同寻常的车。

谁都清楚,这样的装备必然是押运重犯无疑。而这样的鬼天气里,除了和嫌疑人谈好条件的人质厉佑,还有谁会被押送?

汽车平稳地在风雨里行驶,甄心和淮生等人全部屏声静气,盯着测量仪,专注而虔诚。

司机缓缓调整着速度,跟随着那3辆车的速度,匀速而平顺地一点点超过。

天光昏暗,测量仪的屏幕上却滴滴闪着光线,很快数据分析出来。

最后面那一辆车,车重897kg,车胎高度159cm;

往前,车重1024kg,车胎高度149cm;

再往前,车重906kg,车胎高度158cm。

第2辆车里比前后两辆车多至少2个人。

车内的众人心知肚明,个个交换着眼神,嘴角洋溢起得逞的微笑。

他们透过雨幕记好了车牌,加速离去。

9点38分。

宝马车离九江大桥的桥尾只有半公里的距离了,离警察守候的清江大桥则更远。车在半公里处的下行岔道上转了个弯,绕下去,前来汇合的车跟了上来。

淮生推开宝马车的门,而防弹车上的人也拉开了门。两辆车在暴雨里并肩而行。狂风肆虐,淮生一跃,从这辆车跳上了防弹车里。

甄心起身时,风大得和台风有一拼,吹得车内的司机都很难把握住方向盘。

狂风鼓起她的衣服像只风筝。

她冷面如霜,被雨水拍打得浑身湿透,纵身一跃,刚好暴风再度来袭,好似差点儿把她卷走。

淮生和另一位男子及时抓住了她的肩膀,把她火速拉进车里。

车门关上,狂暴的风雨声瞬间小了下去。

宝马速度减慢,淡出了队伍。而他们所在的防弹车加了速度,重新绕上桥面。

车速渐快,每个人都顾不得湿透的身体,全副武装起来,抱起枪支等待着车再度上去桥面,和厉佑的车汇合。

而言栩始终像个局外人,静默着,没有任何动静。车外的风雨声影响不到他,车内的紧张气氛他更感觉不到。

淮生抽空看了甄心一眼,她把窗户开了一个缝隙,正全神贯注地望着窗外。

她的头发全湿了,血迹晕开在背后,很骇人;可她脸色异常洁白,被涌进来的风雨洗刷着,坚毅而冷酷。

淮生放心地收回了目光。

视线随着车身缓缓向上,海水奔腾,九江大桥的桥尾尽在眼前,同时还有警方的3辆押送厉佑的车辆,和淮生计算的一样,刚从桥上行驶下去。

淮生的车一开始隐藏在一辆货车身后,看准那3辆车行驶到公路岔路口后,拿起电话一声命令:“开枪!”

话音才落,便听暴雨雷鸣,汽笛人声之中,一连串砰砰的枪响格外刺耳。

一瞬间,桥上的汽笛与人声消失殆尽,所有人在屏气凝神,天地间只有呼啸的风雨和响彻天际的雷鸣。

而那3辆车中,一前一后两辆,4个轮胎全部中弹,撞到路边,与私家车辆猛撞到一起。

中间那一辆则前胎左侧中弹,剧烈的一个打滑和侧移,不受控制地拐进了分岔车道。

那条车道的尽头正是九江大桥桥尾下方的九江码头!

“加速!”

淮生他们的车瞬间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冲进了下车道。

打停的两辆车里,特警迅速跑出来,执枪射击,子弹打在车身上,震耳欲聋噼里啪啦地响。却没能穿透厚厚的防弹车层。

暴风雨中,视线模糊,他们也赶不上淮生他们的速度了。

而已经冲入下车道的警车,只能孤军奋战,一路加速继续往前狂奔。

后面的车辆紧追不舍,一路驰骋进宽阔的码头,在巨大的货品集装箱之间飞行穿梭。

自然灾害预警的天气,码头停运了。

汽车追逐着,越往深处开,越发的荒无人烟,空空荡荡的集装箱走廊之间,闪电和暴雷在天空里炸开。

前方响起枪声,而他们车里的人也举枪回击。可,瓢泼大雨让车辆打滑,迷糊了视线,双方的子弹都没有命中率可言。

三辆车分开行动,分路包抄,终于在大风大雨中把警方的那辆车围堵在了海港口。

可车辆齐齐刹车包围时,警车并没有动静。

他们下了车,几人作掩护,一人拿着枪上前,被暴雨淋得湿透,飞速而利落地拉开车门,瞄准!

可,车里一个人也没有。速度之快,竟全躲起来了。

空旷的天地间,白昼黑如夜,电闪雷鸣如同末日降临。

众人围着一辆空车,目光如剑,谨慎地四处扫视。

海面上狂风卷起乌云和海浪,一整排汽艇和摩托艇在风雨中的海面上颠簸。

9点45分了。

接到汇报的警方从清江大桥赶过来,需要15分钟的时间。他们必须立刻解救厉佑,在海上风暴来临之前,乘摩托艇离开。

周围全是大面积的集装箱子和空空的走廊。淮生在暴雨中嘶吼着下令:“分散,搜!”

甄心跳下车,浑身再度湿透,大声喊:“这个人质怎么办?”

淮生回道:“留一个人看着,你去找厉佑。”

甄心二话不说,抓起最简易的ak47,跑进了雨雾里。

众人四下分散开,搜寻着附近躲藏的押送厉佑的人。

甄心抱着枪,在让人寸步难行的风雨里奋力向前。

暴雨像泼水,黑暗的夜空中,银色的闪电曲曲折折地劈下来,在高高的铁皮红色的集装箱上投下渗人的银光,像灾难片的场景。

冰风冷雨劈头盖面地砸在她身上,四周暗夜气息里带着海风的咸味,她控制不住地浑身一抖,体内让人晕眩难熬的灼热被刺激得消减了不少。

她用力呼吸着狂暴的风,漆黑的眼睛里眸光一闪,原路返回去了。

她沿着铁皮箱子缓缓移动,注意力全在耳朵上,漫长而宏大的风雨声后面,安安静静的。

很长的时间内,都没有枪响,这便意味着,没有人发现踪迹。

9点48分。

她回到了车前。

分散去集装箱走廊里寻找警察和厉佑的人都还没有回来。

人质在的那辆车,车门开着。

她走过去,有一个男子警惕地握着枪,守着人质。

轮椅里的男人侧脸清秀,映在黑雨洗刷的玻璃窗上,格外白皙。他靠近门这边,暴雨已经把他淋湿,利落的短发被雨水拧成一簇一簇。有几滴水从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流淌而过。

她无声看他,刚好一道闪电打过,白光把他的脸衬得刀削斧凿般的俊朗。也正是这一刻,这个淡漠清雅的男人转眸看她,黑暗里,他原本漆黑的眸子更加幽暗了。

她没动静地收回目光,跳上车,对守候人质的男子说:“我们换一下,太冷了,我不想去找了。”

男子摇头,只有一个词:“不行。”

她冷眼看他半晌,“哼”一声,弯腰准备下车,可脚还没落地,人已迅速转身,小脸煞白而冷静,举枪瞄准,“砰”的一声,一枪打中他右臂的肩胛骨。

那人惊怔地痛呼一声,想要握枪,却被她抓住枪身猛地一把拖过来,脚狠狠一踢,人就被踹下了车。

她想爬上车,可此时,手脚已控制不住,在铺天盖地的雨水和风声里剧烈地颤抖,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她浑身都在抖,已经找不到痛点。而轮椅上的人目光挪过来,看着她身后,微微斂起眼瞳。

她狠狠咬着牙,竭力爬上了车,却隐隐感觉,暴雨中远远的出现了一个身影。

抬头一看,淮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隔着如瀑的雨水,手中的枪指向了她。

冷风呼啸,她的心猛地一凉,抓住车门一带,在那一瞬间条件反射地转身扑向轮椅上的男人;

而他亦是同一时刻拉开了车身另一侧的门,拦住她的腰,反而将她护住伏倒下了车,抱着她滚进了另一辆车的车底。

淮生的枪响刺穿了风暴的天空。

一瞬间,周围的集装箱门发出巨大的声响,全部打开。

无数执枪的特警冲了出来……

车底下的地面上雨水沉积,她被他搂住趴在他身上。冰冷的雨水像河流一样从他身体下冲刷而过。

她愣愣望着他苍白的脸颊和漆黑的眼睛里,呆了一秒,一下子便扑上去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所有的委屈,心疼,痛苦和思念,全在这一刻化作眼泪夺眶而出。

她大哭:

“我就知道是你!”

他揽着她的腰,不敢抱她,更不敢碰她的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水光闪烁,像是滴进了雨水,纵使是克制,也不可自抑地轻轻颤声:

“我也知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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