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弘业也一向是比较机灵的人,一看汤力这个暗示,顿时就明白过来,之前案发现场的头盖骨里面盛着的就是一些汤汤水水的东西,估计汤力是怕贺宁觉得恶心,所以才可以避免的,于是也不再抗议没有汤水的问题了,赶忙乐呵呵的接过包子:“我这人最知足了,有的吃就比没得吃强,最重要的就是不用跑腿儿。”
贺宁也看出了端倪,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表示:“我柜子里有方便面,要不然我给你们泡几包方便面吧,多放点水,就当是喝汤了。我没事儿,你们可别这么迁就我,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觉得自己像是咱们队里头的累赘了啊!”
“哎哟,你可别闹,你这种累赘别的队想要还没有呢。”唐弘业笑着对贺宁摆摆手,“没事儿,你不用放在心上,谁都有这么个过程,刚才我都恶心了半天呢,更何况你,只不过是经历得多,我也麻木了,所以恢复的比较快,慢慢来,早晚你也能磨出来。不过话说回来,你遇到我们这几个有良心的同事也确实是挺幸运的,我那会儿遇到几个恶趣味的,刚出完一个跳楼自杀的现场,脑袋都摔裂了,那画面还在我眼前晃呢,一转头当时队里那几个前辈就请我吃饭去了,请我吃什么你猜?吃火锅,还专门给我点了一份脑花!哎哟我当时那个恶心啊……”
贺宁一听“脑花”两个字,立刻就想到了案发现场的那没有了头盖骨的头颅,还有一旁盛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头盖骨,只觉得胃里面猛地一抽,一股酸水顺着食道逆流而上,她赶忙一捂嘴转身从办公室里跑了出去。
唐弘业也是一愣,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有点懊恼的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哎呀,瞧我这脑子!好端端的提这茬儿干嘛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汤力也有些无奈。
过了一会儿,贺宁回来了,看样子肯定是又吐过,脸色略微有点发白,汤力走过去,递给她一包薄荷糖,贺宁接过来倒出一颗含在嘴巴里,觉得舒服多了。
“唐弘业也是无心的。”汤力对她说。
贺宁点点头,对他笑了笑:“了解,你也不用担心,我吐一吐就习惯了!”
汤力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贺宁是在自嘲,便也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因为突然之间出了这么大的一个案子,这半宿所有人都变得很忙,死者的头部被砍了下来,头盖骨也被锯开来,嘴唇被割掉,身上的皮肤也被剥得七零八落,基本上很难从相貌、体貌这方面的特征去对死者进行辨认了,现场没有任何的衣物,就更加谈不上能够证明身份的证件之类,案发现场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家,在法医没有对尸体进行完检查之前,想要对死者的身份做出初步判断都很困难。
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啥这个人,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法来杀这个人。
这几个问题往往能够说明很多事情,有了端倪才能逆推出关于凶手的种种蛛丝马迹。对于眼下的这个案子来说,那一连串的三个问题,似乎最后一个问题也就显得格外令人好奇,如此血腥的手段,如此变【hx】态的氛围,如此复杂的陈设,甚至还有故意发出去的传单,就为了引人来围观自己的“作品”,这种种不能不说是处处都透着诡异的,至少在贺宁为数不多的阅历当中,还没见过这么高调的犯罪嫌疑人呢,让人没有办法不去好奇此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根据现场勘查的结果,那个库房的大门上泼洒的,的确是血液,至于是不是属于人的血液,有是不是属于死者本人的,这都还在进一步的化验确认过程当中,在那间库房的内外,除了大门上面的血迹还有里面个别柱子上泼洒的血迹之外,并没有其他大量血迹的存在,而这一桩杀人案的现场非常的残忍,光是死者被砍下来的头颅,被切割下来的身体部分,还有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几乎都被剥掉了的皮肤,就足够让杀人现场血流成河,这就说明了那间库房充其量只能够算作是“展厅”而已,尸体以及其他的那些诡异的布置,都是被人搬运过来,然后一点一点挂起来的。
杀人,发传单,布置“展厅”,这么多的事情,难道都是一个人做出来的么?会不会这里面隐藏着的是一个犯罪团伙呢?
“不太可能。”贺宁才刚刚把自己的这个怀疑说给汤力听,就汤力第一时间给否定了,“人多嘴杂,反而容易走路消息,坏了事,所以越是复杂,越少同伙。”
贺宁想了想,觉得汤力说的有些道理,凡事指望别人总是不如指望自己来得靠谱,这个道理在“守口如瓶”这个问题上也体现得尤其明显,自己一个人作案都尚且容易藏不住狐狸尾巴,假如真的是一个团伙,这还真是保不齐里面会不会有“猪队友”的存在,这样暴露的风险自然也就是加倍的增长,假如自己是那个犯罪人,并且被害人只有一个的前提下,是绝对不会铤而走险给自己招募什么同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