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一来,贺宁就有另外的一个疑问了:“那祝盼香跟你在生活上面的分歧那么大,你又觉得总哄她心累,为什么两个人还要继续生活下去呢?”
“你这小姑娘,一看就知道是没结婚没成家的人,”麻经纬摇摇头,“结婚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一旦结了婚,那就意味着两个人拧成了一股绳,除非是万不得已,否则轻易也不能因为一点小小的磕磕碰碰就离婚,那是不负责任的行为,也不成熟。而且我是个大男人,让着自己老婆一点儿又有什么不可以呢,我之前的老婆已经因为意外走了,我是多不容易才走出那一次的阴影,重新振作起来啊,能够再成家,我都觉得是老天爷对我不薄,如果能有自己的孩子,当然更好了,要是不行,那可能就说我没那种命,我就接受现实呗!”
“哦,对了,还没问,你刚才说你当初本科毕业到这边来工作,当年本科学历又含金量很高,后来祝盼香还嫌弃过你不是初高中的老师,只是小学老师,而且还不是主科的,那你当初为什么会到小学去任教的呢?”贺宁问,这个问题从方才开始就让她觉得有些困惑,只不过一直没有腾出空来询问罢了,同样的条件放在现在当然是不好说的,但麻经纬也强调过了,他当年那个时候的本科学历还是很好用的,尤其是a市这种二线城市,在十几二十年前本科生说不上多么金贵,也绝对是“抢手货”,如果他真的不甘心在小学任教,以他的学历在那个年代找个初高中的老师做一做也不是不可能的,没道理如此的困窘。
麻经纬白白净净的脸庞一下子就涨红起来,他把自己的目光移向一旁,似乎是有些不愿意开口回答这个问题,但是迟疑了一下,他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觉得还是表现得配合度高一点比较好,于是这才支支吾吾的说:“当初我想跟我当时的老婆在一起,为了她才来a市的,我因为学的专业实在是不对口,去的话只能去比较差的学校,好一点的学校都没有招聘计划了,我又不甘心,结果一拖一拖,就把机会错过去,我当时的老婆说她家里有个亲戚,马上就要升迁,到时候直接管辖的就是教育口,所以让我骑驴找马,先找个能解决编制的教育类型的工作,然后等她亲戚上任了以后,我们就找他帮忙疏通疏通,到时候我就可以进一所重点高中里面去,我当时就觉得挺好,所以就找了现在的这份工作,打算当做是‘骑驴找马’的那个‘驴’,结果后来她家的那个亲戚没有分管教育,分管了别的部门,我这事儿就耽误了,原本想着曲线救国也行,通过关系再找关系,也总好过没有关系不是么,结果还没等开始着手办成这件事呢,我那个老婆不就出了事么,她娘家人跟我都闹成那样了,还怎么可能帮我去疏通。”
也难怪麻经纬不愿意说出来,指望着前妻的亲戚想要走后门,结果运气不好,拐了一圈最后到了这样的一个处境,等于是被卡在了自己曾经“骑驴找马”的“驴”上头下不来,这种经历既不光彩,也不愉快。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汤力问。
“我是学法语的,”麻经纬晃了晃脑袋,“学的时候也是觉得自己这是要干大事业的人了,法语啊,多洋气的语种啊,什么浪漫,什么优雅,什么多【hx】情……结果到头来才知道,容易高不成低不就,层次高用得着的地方嫌我学校不够出名,或者学历还不太够,水平也不太够,层次低一点的地方又没有用武之地。”
学法语的?贺宁觉得心头一跳,想起了案发现场那块餐巾上面的那句法语,不过她很快的又把方才陡然加快的心跳给慢慢的平复回去,麻经纬的本专业是学法语的,如果死者真的是祝盼香,在祝盼香的死亡现场明晃晃的留了一句法语,这样会不会有些太过于直白和明显了呢?就好像生怕有人会忽略了这个案子和麻经纬这个人的关联一样,有些刻意,反而让贺宁在一惊之后又很快淡定下来。
“二位,我……我还是想在你们这里等着,行么?我现在心神不宁的,被你们问问话吧,还能稍微好一点,要不然就胡思乱想的,心里面还直发慌!要不然,你们继续问我吧,问什么都行,我知无不言,或者是你们给我安排点什么事,只要能让我分散分散注意力,怎么样都行!”麻经纬开口恳求道。
贺宁和汤力有些哭笑不得,他们哪里有那么多的问题需要去问,更不可能给麻经纬安排什么事,但是看得出来麻经纬也确实是有些六神无主的,最后没有办法,他们两个商量了一下,决定让麻经纬可以在公安局里等着,但是不能呆在办公室这边,贺宁把他带去了会客室,让他在那里等一等,等到下午他们一起到车站去接祝盼香的父母,到时候提取了祝盼香父母的dna样本就可以与女尸的dna进行对比,来确定死者的身份到底是不是祝盼香了。
麻经纬千恩万谢,他说呆在嘈杂一点的环境里,比让他回家去要舒服得多,于是他就真的到会客室里去消磨时间了,中午的时候贺宁给他送了一份午餐过去,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他跑来找贺宁。
“我岳父母来电话了,说还有半个多小时就能够到站。”他紧张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