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二楼后,他第一时间跑去查看了他和唐绵绵房间门口的蜡烛,然而——那根蜡烛依然是熄灭状态,并没有被人重新点燃,不仅如此,前方还忽然传来了一声尖叫:“我们房间门口的蜡烛灭了!”
萧棠秋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少了一条胳膊的年轻男人,他站在房间门口一脸惊恐,而他面前的蜡烛果然也熄灭了。
又有一个房间门口的蜡烛熄灭了!
年轻男人不敢置信地叫道:“这怎么可能?今天早上我们离开房间的时候它明明还是燃烧着的!它现在怎么会灭了?难道是风吹灭的?这不可能!”今天的惨痛经历让他成为了惊弓之鸟,虽然现在还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他已经恐惧得脸色惨白呼吸急促。
那个中年男人和他一个房间,而此时他们房间里的幸存者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听到年轻男人的话后,他顿时也不敢置信地叫了起来:“这怎么可能?蜡烛怎么会灭了!”
他立刻朝萧棠秋和唐绵绵房间门口的蜡烛看去,似乎是怀疑两人偷偷掉了包,然而他们房间门口的蜡烛也依然是熄灭的状态。
“先冷静一下,”段鸿桢忽然开了口,他笑嘻嘻地说,“试试看用打火机能不能重新点燃。”
萧棠秋不由意外地看了段鸿桢一眼,虽然他对段鸿桢还不是很了解,但这家伙显然不是那种乐于助人关心新人的人,段鸿桢则漫不经心地回了他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
那个中年男人果然连忙掏出了打火机,哆哆嗦嗦地点火试图重新点燃蜡烛,然而不管他试了多少次,都没有办法点燃蜡烛。
那个年轻男人顿时陷入了绝望:“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点不燃?谁有火柴?用火柴试试看!”
用打火机点不燃,就算换了火柴自然也不可能点得燃,不过这两个人已经急得什么都顾不上了,他们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又挨个找人要火柴,然而这年头根本没几个人会随身携带火柴,他们问完所有人都没借到火柴。
两人脸色惨白,抖如筛糠,中年男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段鸿桢:“还……还有别的办法吗?”
段鸿桢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我怎么知道?”
眼看中年男人的表情越来越恐惧,段鸿桢笑嘻嘻地说:“说不定只能用这个古堡里的火点燃,你试试看用别的蜡烛的火。”
中年男人顿时又燃起了一丝希望,连忙拿起他们房间门口的蜡烛去别的房间的蜡烛取火,结果依然没有点燃。
“不行!还是不行!怎么办?怎么办!”
段鸿桢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也许是火太小了,你去厨房用柴火试试看。”
“厨房?对!还有厨房!厨房里肯定有火!”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可是厨房在一楼,现在马上就要十二点了……”
“还有十分钟!”那个年轻男人用剩下那只手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立刻叫了起来,“十分钟,应该足够了!”
“好!我们去厨房!”中年男人终于一咬牙下定决心,和年轻男人一起飞奔下楼了。
段鸿桢漫不经心地目送两人下楼,随后他转过身朝沈渊说道:“看来这些蜡烛一旦灭了就没有办法再点燃了。”
沈渊淡淡道:“这不意外。”
“意料之中吧,”段鸿桢摊了摊手,“如果蜡烛真的挨个熄灭了,难道最后一天我们要所有人挤一个房间?”
唐绵绵终于反应过来了:“那今天晚上我和秋秋该怎么办?”
段鸿桢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没办法,只能去死了。”
唐绵绵瞪了段鸿桢一眼,但很快他就怂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根本就没办法硬气啊!
萧棠秋内心同样忐忑不已,但他也只能等待沈渊的决定,如果沈渊让他们回自己房间住,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回到那个极度不安全的房间。
沈渊盯着房间门口的明明灭灭的蜡烛,目光幽深,片刻之后,他终于开口了:“照昨天那样,快十二点了,回房。”
段鸿桢脸色不悦:“我又要和这小白脸一起睡?我最讨厌小白脸了。”
皮肤很白的唐绵绵气成河豚,敢怒不敢言。
段鸿桢看了一旁的萧棠秋一眼,忽然笑嘻嘻地说:“我觉得这家伙好像更好玩,要不今晚咱俩换一下?”
萧棠秋下意识说:“我的皮肤也很白。”
他顿了顿,才继续往下说:“……虽然脸最近有点晒黑了,但是脱了衣服还是很白的。”
段鸿桢的表情顿时有点复杂:“谁要你脱衣服了?”
他看了沈渊一眼,表情顿时更加复杂了:“难道你昨晚和老大一起睡的时候,老大要你脱衣服了?”
萧棠秋顿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段鸿桢笑嘻嘻地问:“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想说你也是小白脸?”
萧棠秋一时无言以对,就在此时,沈渊淡淡道:“还剩下三分钟。”
“只剩下三分钟,马上就要十二点了!没有时间了,我们快回房间吧!”萧棠秋连忙转移话题,“……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段鸿桢耸了耸肩,似乎无可奈何地接受了和唐绵绵睡一个房间的现实。
唐绵绵也是一脸的愁云惨淡,萧棠秋朝他抛了一个同情的眼神,见沈渊推门而入,他便果断地把唐绵绵抛在了一边,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那个小男孩自然不可能再去和那个中年妇女睡一间房了,尽管他一声不吭,但他们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他,沈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段鸿桢:“你们今晚一起睡。”
段鸿桢挑了挑眉:“不是吧老大?和这个小白脸一起睡也就算了,还要和这个小屁孩一起睡?”
那个小男孩板着小脸,还是没吭声。
沈渊语气平静:“就这样决定了。”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反正经过昨天晚上之后,至少证明了段鸿桢不会弄死唐绵绵。
萧棠秋内心自我安慰道,然后假装没看到唐绵绵“爱我别走”的小眼神,毫无心理负担地关上了沈渊的房间门。
沈渊一进门就开始脱外套,他脱掉了穿在外面的黑色大衣后,便露出了里面便于行动的紧身衣和紧身裤,脱到这里他就没有再往下脱,而是开始弯腰脱鞋,至于鞋子,他同样也穿了一双便于行动的军靴。
沈渊身上穿着打扮的出发点显然都是适合大量运动和轻便,和段鸿桢那个穿着风衣的骚包家伙截然不同,萧棠秋本不想盯着一个大男人脱衣服,但他的目光总是不知不觉地飘到沈渊身上。
也许是身经百战的缘故,沈渊被包裹在紧身衣下的身材非常好,是那种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可惜有紧身衣的遮挡,萧棠秋看不到更多的细节,他心中竟还有一些遗憾。
沈渊脱了军靴后,光着脚踩到了房间地板上,然后转身准备朝浴室走去,显然打算先去洗个澡,萧棠秋犹豫了一下,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刚才我看到你的纹身了。”
沈渊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萧棠秋鼓起勇气继续往下说:“后来你的纹身就消失了……那是什么纹身?”
沈渊背对着萧棠秋,没有回答,似乎在以沉默和背影表示拒绝。
“对不起,我不该问,”萧棠秋立刻开始后悔了,他只是沈渊的临时队友而已,他不该一时得意忘形,便以为他们已经能算是一起出死入生过的关系了,“……当我什么都没有问吧。”
就在萧棠秋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后悔不已的时候,沈渊忽然转过身来,看向了门口,表情冷了下来。
“怎么了?”萧棠秋下意识问,但很快,他便听到门口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响了起来。
沈渊没有回答,直接朝着门口走了过去,萧棠秋连忙跟了上去,下一秒,沈渊直接打开了房间门。
房间门一开,萧棠秋立刻看到那个年轻人站在他们房间门口,正伸着手准备拿他们门口的蜡烛!
见房间门开了,那个年轻人和那个中年人顿时都一脸心虚,萧棠秋看向他们手中,发现他们手里拿着他们自己房间门口的蜡烛,显然是打算偷梁换柱。
古堡厨房的柴火果然也没有点燃这些蜡烛,看来这两个人在彻底走投无路后准备孤注一掷了。
在看到开门的沈渊后,那两个人顿时流露出了一脸恐惧,他们虽然没有直接见识过沈渊的战斗力,但显然还是十分畏惧沈渊这个资深老玩家的,现在他们偷偷摸摸的行为被人拆穿了,立刻就吓得屁滚尿流,转身就逃。
沈渊冷冷地看着他们狼狈地跑回他们自己的房间,然后关上了房间门。
萧棠秋微微皱眉:“看来蜡烛一旦灭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点燃,万一到最后所有蜡烛都灭了,到时候该怎么办?”虽然到现在为止一个晚上顶多只会灭掉一根蜡烛而已,但是没有人可以保证不会出现一个晚上灭掉两根蜡烛的情况。
沈渊转身朝浴室走去:“提前解决所有事情,提前离开副本。”
“可以提前结束副本?”萧棠秋顿时一愣。
“……可以。”
沈渊抛下这一句话后,便进入了浴室。
萧棠秋完全没有想到居然还可以提前结束副本,但他转念一想,如果足够强大的话,说不定真的有可能第一天就把副本打穿。
浴室里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萧棠秋不由有些出神,以前他也经常和孟星河同寝而睡,每次孟星河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他一般都在外面玩电脑打游戏……那样的日子,他已经多久没有经历过了呢?
每当他看着沈渊的时候,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孟星河,如果孟星河当年没有死,现在应该和沈渊差不多大吧?每次看到沈渊的时候,他都以为他见到了长大后的孟星河。
可惜两人除了长相相似外,其他一切都截然不同,性格更是天差地别,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会有所混淆,因为他们太像了,但现在他已经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了,因为他们其实一点也不像。
尽管已经认清了事实,萧棠秋还是没有办法把沈渊当作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他总是忍不住对沈渊生出亲近之意来,忍不住想要靠近。
没过多久后,沈渊从浴室里出来了,他又换了一套衣服,不过依然是轻便的紧身衣和紧身裤,这种危机四伏的特殊环境显然不容许他换上宽松舒适的睡衣睡裤,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水珠不停从发梢滚落,这让他全身上下那种锋利的攻击性气势似乎减轻了不少。
沈渊淡淡地看了萧棠秋一眼:“去洗澡。”
萧棠秋生怕沈渊嫌弃他没洗澡不干净,连忙乖乖地跑去洗澡,结果一进浴室,他便发现洗手台上摆放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他犹豫了一下,回到房间问沈渊:“洗手台上的衣服,是你给我准备的吗?”
沈渊再次坐在床头翻起了那本厚重的黑色封皮的书,他没有抬头:“你一直没换过衣服。”
萧棠秋挠了挠脸:“我没有换洗衣服。”……原来沈渊这是嫌他几天没换衣服太脏了。
沈渊淡淡道:“那你就穿我的。”
萧棠秋想了想问:“那些衣服你是从哪里拿出来的?随身空间吗?”之前在教堂里的时候,沈渊也是一分钟换装,那些衣服他到底是从哪里拿出来的?还有那本黑色封皮的书……
虽然他还想问问那本书是什么书,但他直觉认为沈渊不会告诉他,便索性不问了。
沈渊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萧棠秋看着沈渊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忍不住顺竿往上爬:“那……内裤呢?只有换洗衣服没有内裤,这也不太好吧。”
沈渊终于抬起眼皮看了萧棠秋一眼,萧棠秋眨了眨眼:“只换衣服不换内裤,这也不干净是吧?”
沈渊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我的对你来说太大了,不合适。”
萧棠秋:“……”
看着他一时语塞无言以对的模样,沈渊的眼中似乎流露出了一丝笑意,但转瞬即逝,又恢复了那波澜不惊的模样。
几秒之后,萧棠秋终于反应过来沈渊是在和他开玩笑——沈渊居然还会和人开玩笑?!他好不容易消化了这个惊悚的事实,沈渊已经拿出了一条内裤,递给了他。
萧棠秋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内裤大小,却听到沈渊淡淡道:“这是新的。”
他心情复杂地抬起头来,却发现沈渊已经低下头继续看书了。
他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心情复杂地拎着内裤走进了浴室。
萧棠秋的心情委实有点复杂。
以前他和孟星河也经常开这种玩笑,甚至一言不合就脱裤子比大小……不过自从孟星河走后,就再也没有人和他开这种玩笑了,直到后来他在网上认识了唐绵绵。
浴室里还残留着沈渊留下来的沐浴露味道,味道并不浓烈,是一种清冽的冷香,萧棠秋发现沈渊把沐浴露也留下来了,他犹豫了一下,将沐浴露拿了起来。
这是一支不知品牌的沐浴露,就连味道他也从来没有闻过,也许是深渊之城特有的产物,他小心翼翼地往手里挤了一点沐浴露,开始洗澡。
雾气在狭小的浴室里氤氲开来,萧棠秋洗着洗着,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浴室里没有镜子。
他瞬间想起了之前他和唐绵绵住的房间里的浴室也没有镜子,而且不仅浴室里没有镜子,他们的房间里也没有镜子。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这才想起不仅客房里没有镜子,古堡里的其他地方,走廊、大厅、卧室……这些地方似乎都没有镜子!这个古堡里就连一面镜子都没有!
洗完澡后,萧棠秋匆匆地换上了衣服,回到房间里把这件事告诉了沈渊。
沈渊翻书的手一顿:“镜子?”
“对,这个古堡没有一面镜子,”萧棠秋并不是经常照镜子的人,所以他也不会时常在意周围有没有镜子,如果不是刚才洗澡的时候忽然注意到这一点,估计他一直都不会发现这种细节,“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