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正愁没有好的理由,闻言立即命船夫回岸,然后转身对跟出来的孟老太太道:“临时有事,只能辜负老太太一片盛情了。”
孟老太太笑道:“夫人尽管去忙。”
二夫人对这门婚事已经不抱希望,也就没再与孟老太太客套,船一靠岸,她朝陆煜点点头,便领着陈娇上了马车。
陆煜看也没看还留在原地的刘恒的船,转身跟了上去。
船上,刘恒盯着扎在船板上的锋利匕首,手里依然摇着折扇,目光却阴沉下来。
陆煜,好大的胆子!
上了马车,陈娇再也忍不住,埋到了舅母怀里。
二夫人眼睛都红了,搂着外甥女狠狠骂道:“仗势欺人的混账东西!”
“舅母,我想回苏州。”
过了足足两刻钟,陈娇终于将满腔的愤怒与无奈压了下去,她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回苏州。之前她只把陆焕当麻烦,以为离开平西侯府就能省心了,未料还有个刘恒无法无天。有刘恒在,整个西北怕是都无人敢娶她,那不如回苏州。
这世的生父一心卖女求荣,但那是因为陈娇与舅舅舅母离得远,疏于联系,回去时她请舅舅送她两个护卫,狐假虎威一下,应该能震慑住生父,让他不敢随随便便将她嫁出去。陈娇就不信了,刘恒还能追她到苏州。
亲女儿出嫁了,如今二夫人是把外甥女当第二个女儿看的,她既知道凉州非外甥女安身之地,又不放心将外甥女送回那道貌岸然的苏知府身边,沉思片刻,二夫人咬牙道:“娇娇别急,回家我与你舅舅商量商量,看看明年能不能谋个外地的差事,届时舅舅舅母带你一起上任。”
二夫人早就想丈夫外放了,丈夫碍于侯爷长兄的叮嘱,一直没动,现在外甥女被欺负到这个份上,二夫人倒要看看丈夫会怎么选,这可是他亲生妹妹留在世间唯一的血脉。
娘俩商量好了,二夫人想起一事,挑开窗帘,担心地问外面骑马的侄子:“云崖,为何刚刚那边说你行刺?”
陆煜看过来,最先看见的是里面侧身朝他而坐的陈娇,她鬓发有些凌乱,脸庞苍白脆弱。
陆煜只恨自己耽误了太久,否则他早说了,她就不会有今日之辱。
“我往他的船里掷了一把匕首。”靠近马车,陆煜不以为意地道。
二夫人吸了一口冷气,旁边陈娇也吃了一惊。
“婶母放心,匕首没有伤人,他告到京城也没用。”陆煜当然不会留把柄给刘恒。
侄子有分寸,二夫人冷静多了,奇道:“京城谁来的信?”
陆煜闻言,扫眼里面的陈娇,他垂眸道:“没有来信,方才我行至湖边,碰巧撞见对方欺人,愤而出手。”
二夫人明白了,虽然有点疑惑侄子居然这么巧也来游湖,但侄子为她们解围,她还是很欣慰的。
她将窗帘放了下来。
陆煜仿佛仍能看见她苍白的脸,攥紧了缰绳。
马车停在侯府门外,二夫人与陈娇下车后,陆煜走到二夫人身边,道:“我送婶母回房。”
二夫人受宠若惊,今日大侄子怎么这么孝顺?
陈娇走在舅母另一侧,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清楚。
到了二房,二夫人肯定要请陆煜喝茶客气客气的,陈娇行个礼准备退下,陆煜却突然站起来,看着她道:“表妹留步,我有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