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凛蜷缩在被子里, 肌肉紧绷, 整个人深陷在痛苦的梦境中, 一幕幕混乱的画面, 一个个陌生的人, 飞天遁地, 刀光剑影, 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他坠入海中,望着破碎的波光, 任由满腔怒火将自己吞没,然后……
贺凛猛地睁开眼,翻身而起, 凌厉的眼眸快速扫过四周的一切, 看着这个熟悉而陌生的房间,他的记忆出现了断层, 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
正在这时, 一阵敲门声响起, 随即便见一人推门而入, 带着一抹澄净的色彩进入他的视线。
“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安闲走到床边, 习惯性地用神识查看他的情况,并没有注意当神识接触他的身体时, 他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
“看来没什么大事。”安闲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去洗洗, 准备下来吃饭吧。”
说完,她转身走出房间。
贺凛古怪地看了看刚才被她拍过的肩膀,随后又看向重新关闭的房门,思索片刻,跳下床,走进洗手间,一眼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顶着一颗长着短毛的脑袋,眉毛稀松,双目细长……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总觉得这不是自己真实的样貌。
“贺凛……”他不确定地低喃一声,“我是叫‘贺凛’吗?刚才那个人……”
花花——脑中骤然浮现这个名字,心口莫名有些发热。
走出洗手间,贺凛循着那人的气息,来到楼下的餐厅。一股浓郁的饭香从厨房传来,透过玻璃门,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人忙碌的身影。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这种生活,仿佛已经习以为常,某些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贺凛很自然地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陷入沉思中。
“发什么呆?吃饭吧。”一大碗白花花的米饭递到他面前,占据了他大半视线,香喷喷地扑了他一脸。
贺凛从沉思中回过神,抬起头,下意识地喊道:“爸爸……”
他刚才叫人家什么?!
爸爸……爸爸……爸爸……
贺凛的表情出现瞬间凝滞,无法接受刚才那两个字是从自己嘴里冒出来的。
“怎么了?”安闲看向他,等待他的下文。
“没什么。”贺凛面无表情地回道,心中奇怪他对那声“爸爸”怎么一点都不吃惊,难道自己平时就是这么称呼他的?不,他拒绝相信!
安闲也不再多问,只是觉得他和平时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刚才在房间见到他时,他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充满警惕和防备,虽然只有一瞬间,却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如果他恢复记忆了,应该不会瞒着她,若是没有恢复记忆,他的表现……嗯,有点过于“老沉”了。
吃过饭,安闲将碗碟放入清洗仪中,走出厨房就看到贺凛背着手在客厅里四处瞎逛,仿佛在巡视领地一般。
“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看看电视,或者和狮卫出去跑跑。”安闲提议道。
“你呢?”贺凛回头看向她。
“我要工作了,可能要到晚上10后才会结束,冰柜里有饭菜,你饿了就拿出来热热。”叮嘱完后,安闲径直朝炼药室走去。
看着她离开,贺凛皱皱眉头,走到沙发上坐下,随手点开墙上的屏幕。屏幕上正好在播放有关阿塞岛一战的新闻,两国的军官代表都接受了采访,对这场战役进行了分析,还公布了一些战后图片。
贺凛面色冷峻,拳头攥得紧紧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脑中闪过许多凌乱的记忆片段,他的身份,他的过去,他的经历……如同快进一般,一闪即逝。
贺凛抱着头,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声音。他感觉自己好像拥有几段截然不同的记忆,分裂出几个截然不同的人格,似真似假,分辨不清。
新闻还在播放,贺凛的意识却已经游离天外……
晚上,安闲从炼药室走出来,发现客厅一片漆黑,只有电视屏幕还在闪烁,一个人影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屏幕。
安闲打开灯:“贺凛……”话音戛然而止,她看到某人的头发竟然诡异地长长了十几公分,散乱地披在肩头。
她看看了今天的日期,确定自己只在炼药室待了七、八个小时,而不是七、八个月,他的头发怎么一下子长这么长?
贺凛转过头,露出一张生无可恋的鬼脸。安闲正要询问,忽然听到一连串咕噜声从某人的肚腹中传来。她一阵无力,走到他身前说道:“不是告诉你若是饿了,就把冰柜里的食物拿出来热着吃吗?”都快把自己饿成山顶洞人了,居然还不知道找点吃的!
贺凛反射性地抱住安闲的腰,将脸贴在她胸口,一副寻求安全感的模样。不待安闲回应,他又忽然放开手,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偏过头,一脸高冷状。
“你没事吧?”安闲审视地盯着他,企图从他身上找出被神经病附体的证据。
贺凛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命令道:“我饿了,去给我弄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