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皱了皱眉,眉心染了点戾气。
贺柏入狱之后,平日里上赶着的所有亲戚朋友,一夜之间好像都自发与他割断了关系,没有人愿意在当时扶他一把,他们全部,都在,冷眼,旁观。
那个时候,唯一来看过他的,居然还是爸爸的死对头。
对方拎着果篮,还有一束上坟时常用的菊花过来登门看他,看着他窝在小小的出租房里,冷嘲热讽样的说了些什么。
“人家徐家是什么家底,孩子,你不能因为徐家的小姑娘好心施舍了你几年的时间,你就真觉得你配的上她了,她是衡白的年一,又是徐家娇宠的掌上明珠,她出生就在天际,这样的人浑身都是干净的光,你看一眼,都是对她的玷污。”
没人想过他那个时候也才十几岁,还没有自己养活自己的能力,出租屋经常断水断电,放床的位置,那一块儿的天花板总是会渗水。
隔音效果也不好,于是他总能听见,大半夜,从隔壁,或者楼上,传来床板晃动的吱呀声,还有毫不压抑着的,浪荡的声音。
交杂。
带给他的,是一种莫大的耻辱感。
很长一段时间他睡觉都不敢睡得太死,大部分时间都缩在床角,睁着一双眼睛,困倦的盯着床褥上被天花板滴下的水沾湿的那片位置,忽然就感觉特别特别累。
贺柏与何婉,还有那个时候无声远离他的人,都在他敏感的内心狠狠的插了刀,他不敢动,一动就疼。
所以,方才恍惚那一瞬,他觉得自己好像……确实配不上徐幼之。
但她却毫不柔软的伸了手,直接将他那点儿小小的自卑,捏了个粉碎。
……这丫头。
怎么。
怎么可以。
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