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里和徐幼之开导他,甚至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他们都在拼了命的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
但他们不知道,林一羡与他而言,是命。
续命的命。
他咬着女生雪白柔软的布料,眼睛雾气升腾弥漫,少年单手环着她的腰,声音带了些软糯的哭腔。
他低声说:“林一羡,你知道吗,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你醒不过来么?我为你活了一年多,我已经很累了……”
没有你,我真的已经很累了。
情绪积攒,那些负面情绪几乎要将他整个淹没,他就像是海浪翻涌时,深沉海面上的一叶孤舟,他摇摇晃晃的撑了这么久,真的撑不住了。
林一羡透过他,去看校医姐姐处理他手腕上的伤口。
鲜红浸湿袖口,那一小片布料被剪下来放在旁边的医用托盘里,沾了酒精的棉签触上伤口的一瞬间,严谨指尖猛地攥紧。
“唔!”
“啊不看不看,”林一羡被他闷哼的瞬间心疼,她摸摸他的头,却又没办法有效缓解他的疼痛,“严谨,你咬我,别咬自己。”
她就扫了那么一眼。
都能感受到严谨的艰难。
对方手腕上的疤痕交错纵横,还有些伤疤没有完全结痂。
校医姐姐:“……”
你当我这是第一次给他包扎吗?
恋爱中的男人果然都是戏精!
以前消毒包扎都一声不吭,有女朋友在旁边就变成了小公主!
啊老子不想吃狗粮!
*
林一羡落下了一年的课程,按理来说,她应当自高二开始读起,但一周后,她执意重新办了入学手续,直接念高三。
办理入学手续那天,严谨再一次见到了林一羡的爸爸妈妈。
林一羡的爸爸妈妈性格都挺开明的,即使林一羡出车祸当天差点没救回来,他们也丝毫没有将怒火迁到他身上来。
但他们不责怪他,不代表严谨不责怪自己。
时隔一年多,再次突然打了个照面,少年苍白的面色猛地一僵,修长清冷的指节下意识拽住自己的衣袖,往下拽了拽。
严谨站在班级门口,抿着唇,略显局促。
“你不用这么紧张。”
林一羡的母亲性子并不强势,看见对方瘦弱漂亮的模样也未免一阵心疼,她的手轻轻的搭上严谨的肩,安慰似的捏了一下。
“我们过来找你,不是为了责怪你,”林一羡的父亲也温声宽慰他,“我们听一羡说,她在医院的这段时间,你很自责,过的很不好,所以我们觉得,我们应该对你做点什么。”
严谨指尖动了动。
他低敛眉目,下意识的张嘴道歉:“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一羡出事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没有怪你,你也不用怪你自己,”林母说,“一羡这孩子性子固执,从小就不安分,但好在看人的眼光不错,她这么喜欢你,我们也不会干涉,但是听说你的家境不太……”
不太什么?
少年嘴唇抖了抖。
他好像能预见他们的下一句话会是什么了。
无非就是,你们不合适。
但出乎意料的——
林母并没有把话说的那么直白,看着少年青黑的眼底,她甚至露出了一个慈爱的笑。
她说。
“我们看你长的这么瘦,怕你以后照顾不好我们家一羡,所以你以后跟一羡一样,周五放了学就来家里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