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淡漠着抬手,轻轻将眼睫上挡着的一小片茶叶揉下来。
“你不接是吧?不接我找别人接!”
“那我就不送了。”
水渍入了眼,稍稍有些细密的刺痛,江砚喉结稍微滚了滚,眉眼低垂,嗓音有些压抑的平静。
“江律师,您没事儿吧,快快快擦擦。”
陈希进门的时候正好撞见那人出去,她瞧着那人面色不善的模样,下意识的多看了两眼……随即收回视线,又看见身形修长笔直的青年立在原地,一向好脾气的老板盯着那人的背影,就像是压抑着火。
……还有一丝丝悲悯。
这种情绪的复杂交织极其奇怪,但她也来不及细想,赶紧洗了条热毛巾送过去。
她家老板的心事……她就不关心了。
反正他还有纪小姐呢嘿嘿,就不需要她这么一个小助理多嘴问辽。
陈希想的明明白白的。
“现在几点了。”
江砚接过还冒着热气的湿毛巾,整张脸都埋进去,嗓音有些沉闷的问她。
陈希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瞧了眼钟表:“五点多了,还差十几分钟就六点了。”
这么晚了?
江砚的动作顿了顿,缓缓将脸抬起来。
漆黑潋滟的眸光望向窗外依旧大亮的天色。
程漾不是说纪嘉禾那丫头会来找他的么。
难道那丫头先回家了?
“那个……江律啊,要不您先去换套衣服吧。”
“来不及了。”
江砚垂了垂眼,热气氤氲,瞳孔迷蒙干净。
陈希没听清:“啊?”
“衣服我就不换了,毛巾我就带回去自己洗了,再磨蹭一下,小丫头可能要炸毛了。”
江砚现在的模样几乎称得上狼狈。雪白衬衫上茶渍点点,衣领处更甚。额前发丝湿润垂下,一双眼睛被揉的微微泛了红。
那杯茶水有些稍稍的烫,他又生的白皙细嫩。因此被水泼过的地方也泛起了微微的红。
但他像是不觉得疼,只将自己面上沾着的茶叶和水渍抹净,又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漠然迈步出去。
“天哪……”
陈希在后面震惊的睁大了眼。
江律师不是一向最注重仪表了吗?
况且……自她来了事务所之后,还是第二次看见江律师被人泼水啊。
…
…
车缓缓驶进小区。
“怎么这么晚才回啊。”
静等小区门口的横栏自动抬起时,门卫大爷瞧见江砚半开的车窗,忍不住多了句嘴。
之前这孩子几个月也不见回来一次,自从第一次见过那姑娘之后,他倒是也回来得的勤了。
“临时多了个案子。”
江砚偏眸,从门卫室的玻璃看过去,弯了弯眼睛,温声应道。
恰好此时横栏完全抬起,江砚便也没多少,脚下油门一踩,在小区内找好停车位。
推门下车时,他微微仰了仰脖子,望向属于自家的那片窗户。
自是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