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犯罪的老头最终也只被判了5年,家中儿子早已与他断绝父子关系,不过好在劳中生活艰苦,希望那老头能尝尝炼狱的滋味。而周哲恺的父母难堪周围邻居朋友同事等怜悯追问的眼神,在某天夜晚偷偷的搬出了这座小城,只留下周哲恺奶奶的墓碑孤零零的躺在这座没有牵挂的小城里。
街头小道很快会被新的消息所掩盖,可全程参与采访的林清风却久久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连带着欢欢也一起恹恹的,王若弗仿佛没看到两人的异常,依旧我行我素的独来独往,林清风很想问问自己哪得罪了她,以至于给自己做了这么久的冷板凳,可还没等林清风开口相问呢,结果临县老家又出了事情。
林母在电话里泣不成声,只反反复复的念叨着:“我没爸爸了,从此以后我没爸爸了......”林清风心头大震:“姥爷走了?”
得来的是林母在电话那端崩溃大哭,林清风还有什么可疑问的呢?原以为自己恨方家人恨得要命,没想到突闻姥爷去世的噩耗,自己的眼泪竟止不住的往下流淌,林清风不敢耽误,赶紧请了假,买了回城的火车票奔往临县那块埋根的地方。
刚下火车,林清风就接来了林母的电话,林母用沙哑的嗓音声嘶力竭的交代林清风:“把我放家里抽屉的银行卡拿来,一会到玉溪镇了去银行把卡里的2万多块钱都取出来给姥爷帮丧事用。”
2万多应该是这从与方家断绝关系后,林母积攒的所有钱了。如果没有断绝关系,林清风敢肯定自己家的银库可是比脸都干净。好不容易从方家那省出的2万块钱,最终还是要搭到方家身上,可是这是给姥爷最后的花费,林清风也没有什么舍不舍得,还把自己每个月积累的补贴和稿费3000多块钱也取了出来,钱虽不多,可是已经是林清风的全部了。合着林母的钱,一起拿回了村里了。
还没到村口,林清风已经隐隐约约的能听到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了,一个转弯,白蓝相间的挽联就这样飘进了林清风的眼里,一路的恍恍惚惚的心在这刻突然静了,似风雨漂泊中的小船终于被掀翻到海底一般安静,村道不长,不过才百来步的距离,村中央的老槐树下躺了口黑色半掩的棺材,姥爷就这样静静的躺在里面,穿着一身黑色的锦缎睡衣,身上披盖着一条白棉被。姥爷的嘴张成o字型,脸部的肌肉紧紧的绷在嘴边,似是对自己的突然去世感到了讶异。林清风的鼻子一阵发酸,对比姥爷的骤然离世,林清风更在意的是姥爷身上穿的那件锦缎睡衣,这是姥爷这辈子穿过最好的衣服了,没想到却是临终后。
“清风,你回来啦?”一声沙哑的呼唤从耳旁传来,清风抬头,见林母一身麻衣的站在前方,林清风冷着的脸终于开始瓦解,豆颗豆颗的眼泪直往下扑簌,不过才几息时间,林清风就失去了一位亲人。原以为自己对姥爷,对方家人是一味的想逃离,就连方家附近的空气都感觉到压抑,让她时常喘不上气,可真要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心也会跟着痛。血缘真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在清风小时候姥爷没少和方家人一起“孤立”自己,有好吃的是他们一家偷偷关起厨房开小灶,有事情做就由方姥出面剥削自己幼小的劳动力。对于童年的阴影,林清风到现在仍然还无法释怀,可却不想再多做计较了。
林清风扎进林母的怀中汲取力量,眼泪模糊了视线,天地之间一片素白,明明的5月入夏的时节,林清风却感觉背后阵阵发冷,突然一双手抓住肩膀,将林清风结结实实的从林母的怀中剥离,林清风努力把满眶的眼泪眨落,才看见方姥白着一头银发,略带凶恶的问:“钱拿来了吗?”林清风突然有些混乱,见方姥还是原来的方姥,方家仍是昨日的方家,什么都没变,是自己变了。
林清风抬头见林母冲自己点了头,也就毫无保留的将钱递给了方姥,方姥拿了钱脸色才缓和了点:“去把孝衣换上吧。”
“哎”林清风乖乖的应了声,倒是惹得方姥满脸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