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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那年全二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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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方茴回过头,眼神依然清澈。

“没什么,快写吧!”林嘉茉扶着她的脑袋,把她扭了过去。

远处的广播中响起了广播员的声音,曼妙的声音念道:“高二(1)班来稿:运动场上的欢喜和悲伤都是如此真切,没有什么是我们克服不了的!珍惜每一秒,享受每一天。拼搏、拼搏、拼搏!加油、加油、加油!我们的未来不是梦!”

运动会结束以后,陈寻非拉着方茴去听那什么痉挛乐队的演唱,方茴可以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但她不愿意扫陈寻的兴,便勉强跟着他去了。

陈寻换了一辆新车,他原来那辆在饭馆门口被人偷了。那时候北京偷车贼特别猖獗,基本上骑车的人就没有没丢过车的。好车丢,破车也丢;弹簧锁丢,u形锁还丢。自行车市场在偷车与倒卖二手车之间,形成了独特的产业链。陈寻的这辆“新车”就是在二手市场淘回来的,之前他已经丢过一次车了,他妈刚给他掏了一千多块买了辆车,他还没骑热乎就又弄丢了,这次他怎么也不敢再向家里要钱,无奈之下只好去四惠那边的一个二手车交易市场买了辆一模一样的“新车”。那会儿的四惠根本连cbd商圈的影都没有,无数小平房跟乡下似的。在一个民宅里,陈寻被一群村民围住,以视死如归的决心,讨价还价买下了这辆车。在捷安特专卖店卖一千多的车,在这里一百多就成交了,弄得陈寻非常郁闷,乔燃开玩笑说没准这就是他丢的那辆,循环一圈又物归原主了。

这辆车没有后座,后轱辘上只有个挡泥板,方茴只能坐在大梁上。由于大梁是斜的,所以坐上去非常不舒服。但是方茴还是津津有味,她坐在上面可以感觉到陈寻的气息,还可以听他嘴里哼哼唧唧的歌。

陈寻带方茴去的是北新桥那边一间叫“忙蜂”的酒吧,陈寻对她说这里经常会有没出名的地下乐队来这里表演,据说花儿乐队就是从这出来的,没有孙涛的关系他们根本进不来。方茴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她诧异陈寻知道这么多而自己竟然一点也不知道。两个人穿着校服混迹在人群中,陈寻不时停下来和旁边的人打招呼,方茴一直跟在他身后,却觉得始终跟不上他的脚步。

最终陈寻挤到了前面,方茴落在了后面。痉挛乐队出场时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让她直犯恶心。主唱酷酷地向下面挥手致意,又引起了一片尖叫。那天他们表演的第一首歌就是《河》,而方茴也终于听清楚了让陈寻沉醉其中的歌。

小时候我故乡有一条河,

她就住在河那旁,

是个梳着辫子的可爱姑娘。

傍晚我总是拉着她的手,

河水映着她的娇艳脸庞,

她说以后我们要顺着河一起流浪。

我以为我们真的会去流浪,可是她却陪伴在别人身旁。她走的那天河很蓝,

她说不舍得和我再见,

我说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她指着河说这就是我的方向,那里的名字叫他乡。

后来我有了自己的姑娘,

那个人却让她受了伤,

我顺着河走接她回家,

她却说傻瓜,他才是我的家。

她等着他,我等着她。

我们都不害怕,

总有一天我们死后会变成河,流到一起,

不再牵挂。

她等着他,我等着她。

我们都不害怕,

总有一天我们死后会变成河,流到一起,

不再牵挂。

方茴听完整首曲子,立刻站起身走了出去。方茴走的时候,陈寻正打着拍子唱“流到一起,不再牵挂”。她在陈寻脸上看见了迷茫的表情,而陈寻并没有看见她。

方茴本来想回家,但怎么也没能等到车,只好泄气地坐在了马路牙子上。路旁的灯火在她眼里渐渐模糊,她轻轻抹了把脸,一片湿漉漉的。

方茴对我说,不知道为什么,她那天就是觉得这首歌是在唱陈寻和吴婷婷,而她,只是像个旁观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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