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等,就是数十年。查文斌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男人到了中年以后就开始喜欢喝酒,尤其是那些在年轻时自己认为特别难喝的高度白酒。其实在这个时候,喝的并不是酒,而是酒里承载着的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
喝最酣畅的酒,说最痛快的话,唱最豪迈的歌。他们这一代人有着属于他们这一代人的回忆,历数着一件件的往事,回味着那些不会再回来的曾经。那些人,那些事,他们中有很多已经离去,也有很多,或许依旧还在某个角落里不为人知。
生活依旧还会继续,褪去了道袍的查文斌如他所言,已经不再需要那些属于道士的标记。因为他本身就已是“道”的化身,如今,他只想过好人生中最后的一段时光。
院子里,东倒西歪的,横七竖八的躺着,有的人还拿着酒瓶子说胡话,有的人则早已醉得不省人事。他们醉了,可在小院的二楼,还有两个人在继续推着手中的酒杯。这两个人席地而坐,他们保持着同样的举杯频率,同样的喝酒姿势,更为奇特的是,他们就连长得都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因为确定二人中间没有镜子,还以为是在自己跟镜子中的那个人在对着喝呢。
“最后一杯了!”他道:“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但喝完这一杯,我就该走了。”
“去哪?”查文斌道:“是去昆仑山,还是巴蜀那个腹地。”
“都不是。”他摇着头道:“如果我不走,你能安得下心嘛?”
查文斌如实道:“安不下!但我也知道,无论你走不走,你都会在那儿。这个世界需要有道,也需要有魔。若魔没了,道存在的意义也就没了。”
“这一次是你赢了!”他叹了一口气道:“哎,不过也多亏了你,才让我躲过了这一劫。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真的会变成了彼此的对立面。”
“这还要感谢那座望楼,”查文斌道:“两个不同的平行世界,不仅破了我的天煞孤星,也破了你的三千大劫。只不过,从今以后,我们俩就只能是用是这一个身体了。”
“本来也就是同一个身体。”他道:“你的这个,不也是我的嘛!只不过把那些多出来的都还给老天爷了。但,这个身体只能你用,我用,它不听使唤。所以,还是算了吧,就不跟你抢了。”他转动着酒杯,顿了顿道:“但查文斌,你不要忘了,魔或许在某一天又会重新压过你的道,到那时,或许我就又反悔了。”
“好,我不会忘记你的嘱托的,因为我相信道永远会压在邪的那一端上。但是,你会去哪,可以告诉我嘛?”
“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希望那是一个你们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因为我只要出现,对你而言就注定不会是好事的。”
“好!既然这样,那就祝你从此以后不再烦恼,干!”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