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笙也不是看不出阮沁伊对阮浛慕的那一份防备,既然阮沁伊想要,那她又怎么会有不给的道理?
只是,还不等他们二人走出迎仙阁的大门,变故突生。
凌冽的寒光从祝笙面前呼啸而过,让她那双原本带着笑意的眸子立马沉了下来。伸手将阮沁伊挡在自己身后,她抬起手臂直直挡在了剑光袭来的地方。
塞外生活整日都是枕戈待旦,即便此时已经回到京中,祝笙这随时随地的戒备却从未消失。而她手臂上缠着的,正是如同盔甲一般的网纱。
剑尖就这么抵在了祝笙的小臂上。
众人只看到了她们二人僵持在一起的动静,却未曾看到行刺者露出的那一双眸子中已经生出一分惊异。
突如其来的刺杀让阮沁伊直接吓傻了。
待到周围骚动声响起,他这才从自己方才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转身便想要往回去找祝符做外援。却不料,他的步子还没来得及迈开,面前的场景便又是蓦的一变。
只见方才还抵在祝笙小臂上的长剑就这么因为二人之间的对峙而生生折断,便随着清脆的撞击声散落在地上,无声宣告着这场对峙的输赢。
这一切,也只是一个呼吸之间的事情罢了。
一击不成,刺客立马便要抬腿跑路。只可惜,她来的不太是时候——赶巧校场那群饿狼捕食一般的将士们匆匆赶来,不费吹灰之里便将刺客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让她只剩下了服毒自尽这一条可行之路。
已经化为一具尸体的刺客就这么静悄悄躺在地上,恰好露出了那半截之前一直握在她手中的剑柄——那上面刻着一个“墨”字。
是丞相!
剑柄上那字露出之时,阮沁伊便没忍住小声惊呼了一下。
他想到丞相对他的行为会很是不满,但从未想过她竟然真的会派人来刺杀他!
这剑柄上的“墨”字毫无掩饰,就是要明晃晃提醒他他现如今的身份。这一次是有祝笙在旁边护着,也恰好遇上了这么一个众将士都紧随而来的场面,但倘若……
倘若,祝笙没有时时刻刻都防备着的习惯的话,只怕他们二人非死即伤!
他虽说没心没肺总想着找别人做依仗,但人终归还是有些良知的——祝笙愿意帮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不应该再让她因为自己身上这些牵扯不清的破事儿涉险。
躲在祝笙身后的阮沁伊眸色深沉,抓着祝笙袖子的手也握紧了几分。
罢了,何必与丞相硬刚呢?
不就是想要利用他做摄政王么,他自己也算不上是个完完全全的废物。待到皇位真真正正到他手上的那一刻,到底记谁才是那个能说得上话的人还未可知。
“哎呦喂,六弟这风流债真是不胜枚举,时不时得冒出来个讨债的啊!”
就在阮沁伊的思绪愈发低沉的时候,一声带着戏谑的感慨从二人身后传来。根本不用回头,他就知道这开口之人必然是阮浛慕无疑!
什么风流债!
这不是污蔑他在祝笙面前的形象吗?
“姐姐你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
阮浛慕这挑拨离间的话才刚说出,方才还想着应该如何静悄悄从祝笙这里告别,自己一人到丞相府上去讨债的阮沁伊立马将自己的思绪扯了回来,一脸可怜巴巴被人欺负的样子,眸中还带着被那番刺杀吓到的胆怯。
阮沁伊的话中带着颤音,像是一只误入虎穴的小兔子一样,巴巴想要在祝笙这里找到一些安全感,只想躲在祝笙的怀里撒娇求抱抱,一点也不想面对这个残酷的丛林。
闻言,祝笙侧眸冲他看去。
她本是想要给阮沁伊足够的时间去编造一个听起来还算是说得过去的理由,却不料这样的沉默在众人眼中成了施加在阮沁伊身上的威压,那双本就没什么神色的眸子似乎在质问其中的详细情况,无声的压力让周围人都替阮沁伊捏了把汗。
“虽然……”
知道自己之前的做法确实容易引人误会,再加上现在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即便他现在已经找到了祝笙这么一个依靠,但一京城第一花蝴蝶的名号绝对不能丢!
“虽然我确实是历尽千帆才跟姐姐在一起的,但姐姐你要相信我,之前我跟她们都是好聚好散,绝对没能到刺杀的地步!”
当然,像是丞相那样的就不包含在内了。
她甚至,都不在先前接触过的范围。
明明是现在正在接触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