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们而言,阮沁伊这个京城之中鲜少几个愿意为了他们老百姓考虑的人,就应该与祝笙这样战功赫赫的人站在一起才称得上般配。
至于其他的那些传言……
不过就是想要同党伐异罢了。
他们只是没有地位,并不证明他们因此就会愚昧。
解决了两人之间莫名其妙的分歧,祝笙他们也没了继续在城郊带着的必要。真真如同祝笙说的那般,在他们二人再次打马回城之后,整个京城中的舆论风向全然变了个样。
原本还在讨论六皇子又勾引了哪个冤家,这才让他能在迎仙阁门口被刺杀,此时此刻,矛头却早已指向了丞相那方。
人在朝堂,谁身上没一堆罪状?
而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一般都是民不举官不究。
那些同在官场上的同僚自然知道彼此心中的那点小心思,但都担心自己把别人搞掉了之后,那人也紧跟着过来报复自己,自然一个个的都行事小心谨慎,一番平衡之下就会相安无事。
但,偏生又那么一个人不在这条平衡链中。
祝笙就是那个超然世外的存在。
丞相不是想要用刺杀的方式来威胁阮沁伊么?
轮到她身上,也不必用什么威胁了。
不过就是把她任职期间做过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大肆宣扬了一番罢了,六皇子可是差点丢了性命呢!
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罢了,原本高高在上的丞相变成了人人都恨不得啐一口的过街老鼠。
别人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她这就是朝登天子堂,暮入诏狱廊。
说到底,都是咎由自取。
舆论的风向都是会跟着大众的判断而改变的,不过就是一朝变故罢了,她们甚至连去追究之中真相,向最开始散播言论的人索要证据的过程都没有,直接集体堵在了丞相府门口。
赤红色的朱门如今已然被臭鸡蛋烂叶子覆盖,成了这京城之中最为晦气的所在。
丞相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被堵在相府之中失去了嘴硬的余地。
“感觉如何,爽么?”
看着自己面前这些浩浩荡荡的场面,祝笙毫不掩饰自己罪魁祸首的身份,就这么附在阮沁伊耳边轻笑一声,开口逗弄起来。
平日里偶尔回来一趟,就数丞相那张嘴骂的起劲。
不管阮沁伊心中爽不爽,反正她是爽了。
日日将她们这些武将贬的跟一群只知道斗争的野兽一样,事到临头,还不是要被她看不起的这些野兽给撕碎揉烂?
阮沁伊是真没想到能有这么振奋人心的效果的。
他只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里的血液似乎都沸腾起来,那些平日里围绕在他周围的喧闹的人群此时似乎都变得可爱起来,让他恨不得自己也翻身下马投入她们的行列,为丞相府的朱门添上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爽。”
阮沁伊的目光还不曾从汹涌的人流中挪开,他那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就这么紧紧盯着汹涌的人群,口中喃喃:“我这一生,从来没这么畅快过。”
先前曾经在这些人身上受到委屈仿佛跟着这一幕一起消散开来,原本一直觉得压抑在心头的一些东西也跟着消失不见,让他整个人都舒畅不少。
而带给他这一切的,正是他身后的这个人。
“姐姐,我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你了,怎么办呀?”
阮沁伊控制不住自己心中那一抹稍纵即逝的感觉,他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流,说话的声音却比先前打了几分,以保证即便在嘈杂的人群中,自己的话也能适时传到祝笙耳中。
原以为收到这样直白的表述,祝笙只会把它当成开玩笑而已。
却不料,回应给他的是腰上更紧几分的环绕和坚定而又带着笑意的话语。
“离不开又如何,一起走下去就好了。”
一瞬间,阮沁伊只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控制泪腺的能力,即便他心中再怎么忍耐,却也只能任由鼻头的酸涩带着泪水从眼角汹涌而出,横亘在双颊之上。
只不过,还不等祝笙觉察到怀中人的情绪,一声自带几分高傲的声音便打破了他们二人之间的氛围。
“街上纷纷扰扰,祝将军却好生安逸啊。”
是女皇身边的贴身侍女。
她手中拿着一份明黄色的诏书,高举在头顶冷笑着说道:“将军掀起这番风波之前可曾想过现在?女皇有旨,跟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