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江大学附属医院。
林唐刚放下手机,就听到病床上传来一阵哀嚎。
“啊!大夫你轻点,你不会是实习拿我练手的吧!”左行舟趴在床上咬被子,疼得额头淌汗。
带着口罩正拆纱布的大夫手一顿,低头摘下了口罩,露出一张意外俊秀的脸,看起来确实很年轻,但是眼神深沉老练,和刘兮爵的冷冽不一样,这个大夫的眼神带着一丝厌世的味道。
“多大的人了还咬被子,脏不脏?”年轻大夫凝眉,语气很不耐烦。
林唐觉得声音熟悉,转头看大夫摘了口罩,这才认出来,“哟,许学长!久仰大名了,没想到今天能有幸见面!”
林唐凑过来,一只手按在左行舟腰上的伤处,略微用力,“你小子就知足吧!靳江学神给你换药还不领情?”
左行舟疼得又是一声喊,抬眼去看大夫的医师证,许朗,头衔是见习医师,随后不屑地把头埋在被子里,“果然是实习的……”
许朗悬在半空有一会的白净手指收回来,捡起一把医用剪刀,语气冷漠,“换人是不可能了,不过我这人力气小,剪刀再拿几分钟手就不稳,到时候手一抖在你腰下剪了什么不该剪的,你再投诉我也不迟。”
左行舟一个激灵,大丈夫能屈能伸,抬头讨好地笑,“学长我错了,实习学神也比我这学渣强,学弟后半辈子的□□全仰仗学长您了!”
说完乖巧地趴下咬住了被子,任许朗拆下所有纱布也没吭一声。
左行舟的创口比许朗想象中愈合地慢,伤口发炎导致的高烧发汗,也不利于创口愈合,刚才许朗拆纱布的时候就注意到,长时间贴合患处的纱布和新生的血肉凝固到一起,纱布一扯就是新伤,此刻纱布全拆掉,血肉模糊的样子,让人心惊。
见惯了这种场面的许朗还好,林唐看了就不太忍心,要不是左行舟伤这么重,甚至想踹他一脚,忍不住开口,“你这小子英雄救美也要看自己几斤几两吧!一个人在外面有个好歹让我和凝哥怎么跟你家里人交代!”
左行舟不作声,林唐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两秒,脚猛地踢了一下床头柜,看着左行舟袒露的整个后背,语气缓和下来,“我先去外面透个气,”随后经过许朗的时候,弯腰含笑,小声拜托,“麻烦许学长下手轻点,这孩子怕疼。”
林唐走后,许朗继续上药,过程中寂静无声。
左行舟突然开口,“学长,我没醒那几天,给我家里打电话了吗?”
许朗手一顿,心下不忍,却还是冷漠开口,“安心休息,话别太多。”
“没联系上吧……”左行舟埋在被子里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听不清,但却没什么悲伤,习以为常的语气,只是被许朗听出了一丝失落。
“林唐?怎么不进去?”
林唐在站在病房外等候的时候,祝如冰拎着一个果篮走了过来。
“冰姐,”林唐含笑打招呼,“许学长在换药,我看那小子挺严重的,就出来了。”
祝如冰一听,也就先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下了,林唐跟着坐在她旁边,没再主动说话。
“是……哪个许学长?”祝如冰盯着高跟鞋的脚尖,漫不经心地问道。
林唐一听愣了一下,姓许的学长而且出名的,就这一位吧?
“许朗啊,靳江医学院那个,传说休学一年还能提前完成本硕博连读的传奇学霸,不过听说明明有机会去国外深造的,却也不知道为什么留在靳江了,可惜啊!”
祝如冰笑了,表情有点苦涩,“那可不是传说。”
林唐点点头,看祝如冰状态不太对,换了个话题,“冰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前两天那小子没醒的时候不来过一次了吗?”
“自家中心的孩子,没见到活蹦乱跳,总归是不放心啊!”祝如冰下意识拢了下鬓边的碎发,说着又问了一句,“家里人联系上了吗?这种事故最好还是和家长说明情况然后致歉才好。”
林唐摇头,“打了一直没人接,我网上去查,左行舟这家的情况还有点复杂,父母都是成天到处飞,没有私人号码不可能联系上本人,我打过几个助理的电话,也没下文。”
祝如冰点点头,认真想了想,“那算了,人没事就好。”
刚说完,许朗开门出来了,祝如冰入眼就是搪瓷盘上堆成山的红色纱布,药味刺鼻。
林唐见许学长出来,和他打了个招呼就进去了,留下许朗和祝如冰说话。
许朗没打算停留,刚要转身走,却被祝如冰叫住了。
许朗转头,才看到祝如冰,反应了几秒问她,“你怎么在这?”
祝如冰没说话,许朗看了眼病房,再次问她,“左行舟是你们校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