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眉梢眼角都吊着话。
左边是“现在知道厉害了吧”，右边是“现在求我还来得及”。
君云霄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来，忙以袖掩口，弯着眼睛看他。
她听唐静秋说过这个表哥。
说他叫季静亦，与唐静秋一样，父母都是昆仑派的杂役。
唐静秋说：“我表哥入门刚好是静字辈的，连名字都不用改，真好。我刚开始老反应不过来，‘静秋’到底是谁。”
君云霄当时便在心中笑了笑。
不用改名这点，就足以显示季家对这个儿子天赋的期望，觉得他一定能顺利拜入昆仑派，成为静字辈弟子，所以才取了“季静亦”这个名字。
这一点她能想到，昆仑派中人自然也想得到，再加季静亦在本次试剑拜师大会上的种种表现——第一个走过寻仙梯的人，唯一一个双灵根，唯独一人拜入剑君门下，这守嵘剑君还是清虚掌门的亲传弟子。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季静亦天资出众，是新晋弟子中的佼佼者。
再看眼前，季静亦原本就眉目清秀，现在换上崭新的淡蓝色弟子袍，腰封一束，越发显得剑眉星目，颇有几分玉树临风的架势。
唔，确实是美少年，只是这位少年英才是借着她在传剑堂建立威势，还是——心中另有所图？
得试试才知道呢。
君云霄在少年愠怒之前收敛笑意，客客气气地说：“多谢，不过我尚未记熟剑诀，现在教剑招也是毫无用处。”
唐静秋本来很高兴季静亦过来同她说话的，听说季静亦愿意教她练剑，更是开心。但君云霄一句话，她马上清醒过来。
“对对，表……季师兄，我们连剑诀都还没背熟，会浪费你时间的。多谢你了，等我们把剑诀背熟再……”
一句话还没说完，季静亦的脸色已沉了下来，唐静秋最怕他生气，登时不敢继续说下去。
“大家都听到了吧？”跟着季静亦过来的弟子大声道，“人家清高着呢，根本不需要同门的帮助，大伙儿散了吧！谁再好心，怕不是要被当成驴肝肺！”
四周投来种种鄙夷、轻视、好笑甚至悻悻的眼神，不光是原本围观的人不敢靠近，连原先提醒君云霄跟唐静秋赶紧练习的女弟子，也急忙走远了。
季静亦等着众人都走远了，将君云霄跟唐静秋明显孤立起来，才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哼。”
君云霄心念一转，屈指轻轻一弹，一小团灵气激射而出。
啵的一下，季静亦腰上系着的细绳应声而断，香囊掉在地上。
“……！”季静亦下意识地摸向腰间，一转身，君云霄已到了身边，正款款弯腰将香囊捡起，递了过来。
“季师侄，给。”
季静亦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能地伸手去接，刚拿到香囊，便听一个低柔幽微的声音在耳边说：
“一定期限内学不会昆仑剑法，就会被赶下山去，对不对？季师侄。”
季静亦的脸色一僵：“放手！”
伸手就要扯香囊走，谁知竟扯不动。
“我和秋秋只是外门弟子，怎么碍着你这位堂堂掌门嫡系了？就要如此针对我俩？难道……”君云霄眉眼见的温柔仿佛能滴出水来，“我俩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季静亦心头一震，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君云霄坐在皇后位置上十年，什么人没见过？这一眼中的色厉内荏，只让她倍加好笑。
“不会是……清心丹？”她轻轻说出最后三个字，松开手，后退一步，满意地看着季静亦的表情一下子好像见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