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池汗缓缓的转过头来,深深的望了一眼岑薇,眼眸中浮现了一抹亮色,瞬间又黯淡了几分,状似无意的说道:“你呢,你希望我只是在这儿路过,还是希望我在这儿常住?”
岑薇原本想要整理眼前碎发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淡淡的朝岳池汗的方向望了一眼,眸子微眯,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厉,道:“明明是我在问你,你为何又将问题倒扣在我身上?再说了,能决定你去留的应该是西戎的那位公主吧。我何德何能,能够决定你这个闲云野鹤的去留?”
“如果,我说你能呢?”岳池汗把这话说的甚是轻巧,却用四两拨千斤的功夫将岑薇逼到了一个再也不能躲避的墙角,除了直面,她已经再也不能有所逃遁。
岑薇吹了一下指尖上的灰尘,随即缓缓的起身,面色温和的走向岳池汗。岳池汗不知对方有何用意,只是却不由自主的一步步后退,最终来到了墙角,已经退无可退。
岑薇挽起了嘴角,脸上挂着一幅悠哉悠哉的表情,随即用手将对方围在一个角落里,随即轻声道:“小月子,你说这种感觉怎么样?”
“有点儿难受。”岳池汗不知道岑薇打的什么鬼主意,是以用自己的亲身体验说道。他当真觉得被人逼到墙角可算不上是一个多么好的体验,感觉就像是在战场上失败的兵将。
岑薇这才收起臂膀,清澈的眸色瞬间阴翳,如同一潭平静无波的湖水,突然被人搅浑,让人看不透。只是她的话语却透亮的很,轻轻巧巧的道:“刚刚你那句话,就让我有这种感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你应该明白。所以,你是要常住,还是要暂留?”
“我想常住,因为做小太监其实也不错,有的吃有的穿,而且你又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主子,挺好伺候的。”岳池汗笑的一脸无赖,有谁知道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想回来,只是人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岑薇的眼里映现出来淡淡的笑,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发鬓,随即笑道:“你想常住?你以为你想我就能让你常住了?岳池汗,以前我可从来不管你是谁,来自哪里。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算是一个逃兵。对于一个逃兵,我得知道他的来历。”
想到自己曾经为了岳池汗而掘地三尺,岑薇就觉得一直心痛。那个时候若自己知道岳池汗的过去,又怎会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
烛光摇曳,忽明忽暗,如同岳池汗眼中的眸光。按照他的行事准则,他自己的故事,估计一辈子都不乐意向人提起。毕竟这是说不上多么好听的故事,毕竟这是自己也想遗忘的过去。
“如果你想知道,那么我说给你听。你应该知道天下还有一个南夷,而非常不凑巧的是我就是南夷的人。更加不凑巧的是,南夷的皇上就是我老爹,不过我是一个弃子,是以才会过得自由自在。”隐去许多故事的细节,隐去许多血腥和悲伤,就能展现出这样一个事实,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实。
岑薇倒是一派镇定,仿佛丝毫没有因为对方南夷公子的身份而失措。只见她换了一个在别人看来更加异常的坐姿,若有所思的道:“那么,按照你的话,你去西戎其实是为了南夷而去?”
“半对半吧,那里却是给了我一个这样的指令,而我有选择去和选择不去的权利。”岳池汗如实说道,很多时候他还是有选择的权利的。
岑薇眉毛拧成一团,随即有些不开心的道:“既然你可以去,也可以不去?那么你为何会选择去那里呢。不去不是更好吗,反正你有拒绝的权利。”
“那个时候我想去,关于这一点儿我不想多说了。”岳池汗给了岑薇回答,却又挑起了对方更大的好奇心,只是挑起对方更大的好奇心后,岳池汗却残忍的选择了你不要多问的处理方式。
借着略显昏暗的灯光,岑薇凝视了岳池汗许久。她想知道对方为何会离她而去,只是对方已经下了死命令,她心中纵有再多疑惑也无法问出。岑薇微微的叹了口气,莫名的想起了曾经和葛尔丹的一次会谈。
那次会谈发生在夜宿河边的时候,自己因为心绪烦乱而吹起了岳池汗送给自己的小玉箫。结果葛尔丹应声而来,就在和葛尔丹的会谈中岑薇才知道原来小玉箫的声音对能听到的人来说是那么大的折磨。
岑薇甩了甩手心中的汗,发出一个响亮的声音:“我觉得也是,而且托你的福,我身体当真已经好多了。小月子,你知道我中的是什么毒?”
“夺命散,这种毒产自东狄,具有杀人于无形的功效。这种毒颜色接近土色,通过皮肤而发挥功效。也就是说,你肯定接触过这夺命散。附加一句,这夺命散只有东狄皇宫中的人才有,是不传之秘。”岳池汗清冷的声音跃然传来,让身体依旧有些微烧的岑薇感到一阵舒服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