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是憨憨地笑了两声。
岑薇只觉得心头发凉,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谁能够想到看起来善良的掌柜和小二真正的面目会是如此可怕呢?
“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掌柜的看起来很严谨。
两人并不急着抓人,反而是把屋子里的灯都给点上了。
看两人的行为,可以知道他们对这样的行动很熟悉,而且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会失手。
岑薇有些担心,鼻尖淡淡的血腥味告诉她,阿七受伤了。
“大哥,好像有血的味道?”
陈二疑惑地说道,鼻子动了动。
他很快就发现了床头边的血迹,即使只有一点点,但屋子里很亮,不可能不发现的。
“他奶奶的,中了软骨散竟然还能逃!”
掌柜的骂道。
他一把掀开了床单,就看见了一动也不能动的阿七躺在床上,眼睛狠狠地瞪着掌柜的。
“哼,还醒着呢!”
掌柜的嘲讽地一笑,一手拎起阿七扔给了陈二。
“把她先绑起来,至于那个小姑娘,没有武功,肯定是藏在哪里,不可能逃得出去。”
掌柜的说着,目光在整个屋子里巡视着。
陈二速度很快,不过三两下就把阿七给捆起来了。
“嘿,小美人瞪什么瞪呢!放心,只要你乖乖的,哥不会欺负你的!”
陈二拍了拍阿七的脸颊,露出一副享受的模样。
“快点,别耽误时间,主子正等着呢!”
掌柜的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根本就没有发现岑薇,一转头又看见陈二的样子,有些不满地说道。
“好咧,大哥放心吧,不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吗?能跑到哪里去呢?”
话虽然如此说,陈二却毫不犹豫地堵住了阿七的嘴巴,并且干净利落地塞到了麻袋里。
岑薇死死地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这如果是一个黑店,为什么只抓女子?
而且他们嘴里的主子是谁?
岑薇脑海里有太多的疑惑,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
哐当一声,是柜子被打开的声音。
又是哐当一声,是箱子被打开,又恨恨地砸在地上的声音。
……
“妈的,难道真的跑了?”
陈二有几分疑惑不解。
“不可能!这是二楼,窗户也没有打开的痕迹,如果从大门出去,肯定跟我们撞上了,肯定是在屋子里,搜!”
掌柜的斩钉截铁!
岑薇只能听见声音,看见两双走动的鞋子渐渐地往床这边走来。
她的心好像提到了嗓子眼一般,呼吸也变的浓重起来,越是想放松,越是紧张,心跳得也越快。
两双脚在床前猛地顿住。
岑薇似乎可以闻到两双鞋子上泥土和水汽的味道。
该来的总还是会来的!
床铺猛地被掀了起来,又重重地甩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仿佛是地震了一般。
但是奇怪的是,如此巨大的声音,整个客栈竟然没有一个人醒来查探究竟。
其实完全就可以猜到,定然是掌柜的用迷药将整个客栈的人都药倒了。
真是可恶!
“嘿,小姑娘可真会躲,床底下多脏啊!”
掌柜的笑嘻嘻地说道。
仿佛就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既无奈又宠溺地教训着不听话的小辈,偏偏又完全没有什么办法。
“走吧,叔叔带你去个干净的地方!”
掌柜的蹲下来,拎着岑薇的后衣领子。
就是这个时候了!
岑薇猛地搂住了掌柜的脖子。
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娇娇柔柔的,就是手也是柔弱无比,在四十多岁的男人眼里,最是怜爱,没有一丝的杀伤力。
掌柜的笑了出来,还轻轻拍了拍岑薇的背。
可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一把匕首紧紧贴着掌柜的脖子。
“你!”
话音未落,只感觉脸颊上一股滚烫的液体喷薄出来。
掌柜的笑容还僵在脸上,眼睛里有震惊,有不可置信。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手里。
趁着最后一丝的意识,掌柜的用力把岑薇甩了出去。
这一下,用尽了掌柜的全部的力气,把岑薇甩出去的同时,掌柜的自己的身子也缓缓地倒下了。
“大哥……”
陈二终于反应过来,凄厉地喊道。
岑薇嘴角露出一抹笑来,即使她知道这一次落下,自己不死也得残废了,而且她杀了掌柜的,那么陈二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但是她不会后悔,就是岑薇不杀掌柜的,陈二也不会放过自己的,既然如此,还不如拉着一个人垫底呢!
岑薇心里想。
可是过了很久,岑薇却仍然没有落到地面上,反而是落入了一个温热的胸膛。
岑薇睁开眼睛,眨了眨。
陈二被五花大绑起来,阿七已经被解绑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屋子有好多人,除了灰衣小子,还有许多侍卫。
“别怕,没事了。”
低沉的富有磁性地男性声音从身后响起。
“王爷?”
岑薇有几分地不敢置信。
雷力安不是在好几百里之外的引河镇吗?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落凤镇了。
想到屋子里这么多人,自己却被他抱在怀里,岑薇有几分害羞。
“王爷,你放我下来,我没事。”
岑薇说道。
“嗯。”
雷力安也不勉强她,把她放了下来。
很快,屋子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地板上不仅没有血迹,就是空气里那淡淡地血腥味也没有了。
床铺也被重新铺好,甚至那些人还很好心地沏上一壶茶。
茶雾缭绕,屋子里就只剩下岑薇和雷力安两人。
“王爷怎么来了?”
过了一会儿,岑薇又开口问道。
“是阿七,她发觉不对劲,给本王传了口信。”
雷力安捏着茶杯,却没有喝。
“本王来迟了,让你受惊了。”
雷力安说道,目光中有愧疚。他上下打量着岑薇,见她神色平静,身上也不像受伤的模样,但是一想到自己来时见到的情景,如果再来晚一步……
他不敢想象,自己一心要保护的人,自己却总是一次次让她面临危险。
还好,还好还是赶上了。
雷力安有几分庆幸,但是还是有几分担心。
“你没事吧?”
雷力安问道。
岑薇一直低头看着茶杯里的三两片茶叶,被茶水氤氲开来,展现出清晰的脉络,煞是好看。
闻言,她只是摇摇头。
“我没事。”
想了想,岑薇张口说道。
生怕雷力安不信,她又抬头看着他,可是四目相接的时候,岑薇感觉心猛地一颤,又低下头。
雷力安无声地叹了口气。
“没事就好,既然如此,你先休息吧,有本王在,不会有事了。”
雷力安开口安抚着。
睡觉吗?
岑薇有几分不确定。
雷力安要守着她睡觉?
男女七岁不同席,就是亲生父兄也不得轻易进女子的闺阁。
雷力安现在是要看着她睡觉吗?
岑薇有几分为难。
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而且她心里还有几分害怕。
许久还没有听到岑薇说话,也不见她有所动静,雷力安以为她还害怕着。
“你放心,有本王在,不会有事的。”
岑薇自然知道,雷力安的本事,就是连翘也比不过他,有他守着,自然是再安全不过了。
可是有些话,难道不觉得不妥吗?
雷力安却没有动,仿佛看不懂岑薇眼里的意思。他一动不动地坐着,如同一座雕塑似的。
他要真是雕塑就好了。
岑薇心里暗忖。
“我爹呢?”
她转移话题。
“岑大人无事,本王先走一步,追上了你们。”
雷力安有问必答。
“哦。”
岑薇却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两人相对无言,岑薇也不想去到床上睡,总觉得有几分不好。
可是说什么又不对,只心里希望雷力安能够猛然醒悟,至少也要到外室呆着,好歹有屏风遮挡着呀!
雷力安爷不催她。
有一杯没一杯的喝茶,不过一会儿,一壶茶竟然就见底了。
雷力安一怔,也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丝毫不像是刚刚经历了一番腥风血雨的样子。
她狡辩。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
莫名其妙!
她心里想!
也不知道是说自己还是在说雷力安。
过了一一会儿,还是没有听到雷力安的声音,岑薇也有些困,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王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灰衣小心翼翼地开口。
原来灰衣是中了迷药,那迷药并不是什么稀罕珍贵的东西,却是最平凡不过的呢!但正因为这样,灰衣等人太过大意了,竟然直接中招昏迷了,到了现在才醒过来了。
雷力安瞪了他一眼,眉目里全是被打扰得不满。
可惜灰衣没有眼色,又或许屋子里太暗了,灰衣会错了意,跪下道:“小的大意了,请王爷责罚!”
“出去说!”
雷力安压低了声音,又瞪了灰衣一眼。
灰衣不明所以,却还是很乖巧的出去了。
门外除了雷力安带来的那些侍卫,还有当时岑薇山中遇险留下拦截的那些人,另外还有一直留在岑薇身边,这次全部中招的侍卫。
“王爷,属下无用,请王爷责罚!”
以灰衣人为首,中招的侍卫都跪了下来。
他们面脸的愧色,一群自命不凡的侍卫,竟然被区区黑店的掌柜和小二给联合坑了,这可真是丢了天大的脸啊!
雷力安面色不虞,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惩罚的时候。
“惩罚是必然的,但不是现在!”
雷力安冷声说道。
“是,属下愿意将功赎罪!”
“属下愿意将功赎罪!”
一群爷们说起话来,为了表决心,声音特别震天响,幸好这客栈里的客人都被迷晕了。
那迷药虽然普通,药效却也不简单,那些客人都是普通人,身体自然没有雷力安的这些侍卫好,这个时候怕是被人卖了也醒不过来的。
“闭嘴!”
雷力安猛地怒喝道!
包括灰衣在内的一群人虽然都不明所以,但是都乖乖地闭嘴,不敢说话。
雷力安踱步走了几步,气得都快要吐血了,他怎么养了一群这么没有眼力的家伙呢?
“走,快走!别在眼前碍眼了!”
雷力安烦躁地挥挥手,把一群人给赶走了。
客栈里安静下来。
“王爷,十二的消息。”
一个黑衣人横梁上落下,恭敬地把一个拇指粗的竹筒献上。
雷力安打开竹筒,看了看,神色不变。
“知道了,你下去吧!”
手心一用力,竹筒和纸张都变成粉末。
黑衣人眼睛里露出一抹敬佩!
“岑姑娘醒了吗?”
是阿七的声音。
岑薇猛得拉开床幔。
“七姐!”
岑薇有些着急地喊着。
“嗯?”
阿七转头,笑盈盈地看着她。仿佛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七姐,你的伤?”
“岑姑娘放心,我没事呢!”
阿七仍旧笑眯眯地。
“天色不早了,岑姑娘醒了就下楼用早膳吧,王爷在楼下呢!”
“哦!”
岑薇低头,长长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一般,她轻轻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洗漱完毕,岑薇下楼。
果然看见雷力安在用膳。
雷力安一人一桌,上面摆的东西也格外的丰盛。
至于其他桌的人,应该都是雷力安的护卫,都显得有几分局促。
“到这里来!”
雷力安开口,站了起来朝岑招招手。
其他人都看了过来,岑薇有几分不好意思。但是看看其他地方,已经没有空的桌子了,而且她也不好在雷力安的下属面前驳了雷力安的脸面。
两碗白粥,一碟子的青菜,一碟子的花生米,香酥卷,馒头,油条……
岑薇坐下来,眼睛不过一扫,就看清了桌子上的早餐。这么多东西,就自己和雷力安两人怎么吃得完?
“七姐,你也坐下吃吧。”
岑薇对阿七说道。
雷力安没有说话,却是眉毛一挑。
阿七就笑着道:“属下不打扰王爷和岑姑娘了。”
说着,就转身朝灰衣一桌走去。
岑薇低头,不知道说什么,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白粥。
“昨天晚上,谢谢你了!”
感觉到对面的视线一直看过来,岑薇不得不停下来说道。
“嗯。”
雷力安说。
嗯是什么意思?
岑薇纳闷,有心想问,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算了,干脆不得了。
碗里突然多了一个香酥卷,岑薇一愣。
“怎么不喜欢吃吗?”
雷力安问。
“不是。”
岑薇摇摇头,觉得有几分奇怪。
尤其是总觉得周围有许多双眼睛仿佛看热闹一般地盯着。
可是等她看过去,明明周围都在吃早餐,根本就没有人看,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
“那就吃吧!”
雷力安说。
“哦!”
岑薇应道。
香酥卷很脆,外面是用鸡蛋和面粉弄成的皮,里面的馅是肉末和香菇,又被油炸过,闻起来就香,吃起来也是外酥里嫩,咬一口,脆脆的,十分美味。
“不许叫阿七七姐!”
雷力安突然开口。
“啊?”
岑薇听到了却是没有明白什么意思。她嘴里还有东西,说话还有几分的含糊。
“没什么,等下本王带你去个地方!”
雷力安有几分懊恼地说道。
他真是疯了,竟然因为看到岑薇和阿七关系亲密就感觉不舒服。
她和自己的属下能够关系亲密,不是好事吗?
雷力安开口说道。
灰衣和其他侍卫守在门口。
天朝祖制,每逢初一十五,必定要打开县衙大门,百姓有冤屈者可自行上门状告,不必讼纸,只要有冤屈就可以直接告状。同时县令必须当堂公开审理。
今日正是十五,县衙大门大开。
不过并不见县令,也不见县衙中其他人。
县衙大门大开,可以看见悬于高堂上的“光明正大”四个字,看起来就是威严。不仅是堂下之人敬畏,怕是堂上官员也是敬畏的。
因此平常情况下,这县衙大堂很少打开,除非是初一十五,多数时候都是在二堂审理的。
这些事情就是三岁的小孩子也懂的。
只是岑薇有些奇怪,这县衙中难道就没有一个当值的人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