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六婶子看着胡春姐半日,胡春姐眼中满当当全都是真挚,并非还恩情的客套,她双眼含着泪,至此才点了下头,令胡春姐帮她把脑袋上的木簪取下,仔细插上了这支银钗。
胡春姐赞叹道:“小六婶子,真好看。”讲着,拿了旧铜镜给胡六婶子看。
胡六婶子揽着模糊不清的旧铜镜,仅觉的镜中的妇人,再好看不过。
后半日胡六叔带着已睡着的小洛城回屋时,瞧见媳妇儿坐在桌子前,对着一面铜镜,瞧个不住。
“媳妇儿看啥呢?”胡六叔把小洛城搁到土炕上,转头一瞧胡六婶子,吓一大跳,急了,“咋了媳妇儿?谁惹你啦?”
他见胡六婶子眼中全都是泪,心头仅觉的心急无比。
胡六婶子泪中带笑:“你急啥,瞧瞧我有哪儿不一般。”
胡六叔满面狐疑,端详了半日胡六婶子,目光落在胡六婶子的发髻上,目瞠口呆:“那木簪子,咋就变作银的啦?”
胡六婶子又哭又笑的感慨:“此是春姐买来给我的。”
胡六叔唬了一跳:“那孩儿把钱全都拿去买钗子啦?不可以我瞧瞧家中还是有多少钱,把钱给她。”
胡六婶子拉住丈夫,嗔了一眼,嗔怪道:“你听我讲完行不可以。六娘亲她寻了条挣钱的道子,那孩儿明事理,给我买了这支钗子,还给丽姐洛城买了糕点跟糖……”
胡六叔有一些悻悻的摸了一下头:“春姐是个好孩儿。”
胡六婶子叹了口气儿,接上:“便是太命苦了一些。”
讲着,胡六婶子又想起春姐的亲娘亲,早已离世的妯娌孟苏娘。
要说命苦,她这失忆了的妯娌才是最为命苦的。看苏娘平日中的言行举止,铁定然不是小家子里出来的。仅是她失了忆,仅记的自己叫孟苏娘,其它的一概全都记不清了,查全都没法查她来自哪儿。胡乐宗失踪时,她才刚怀上滨城,哀毁伤身,生下滨城没两三年便撒手去了。
胡六婶子愈想愈难受,仅觉的自己往后要对次房那几个可怜的孩儿更好些,不单单是为明事理的孩儿,亦是为她那福薄的可怜妯娌。
……
程春明他娘亲卖掉了绣活回至家时,瞧见儿子已从隔门村的学馆回来了,正蹲在水盆儿前洗着自个儿的衣裳。
大冬季的,即使用热水洗,手也可能起冻疮。春明他娘亲心痛的一把扯起儿子:“跟你讲过多少回,衣裳放那,娘亲洗便可以了。你这手倘若冻伤了,咋攥笔写字?”
程春明嚅嚅半日,任他娘亲把他数落一顿,显而易见一副有话不清楚咋讲的样子。
春明他娘亲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儿子,自然晓得现下儿子这副模样,铁定是有事儿了,有一些心急道:“春明你到底咋了,是否是在学馆里受欺凌啦?”
程春明结巴了半日,才挤出几个字:“听,听闻,春姐要去富贵人家当,当丫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