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三天?”
他勾了勾唇,“我买了吊气的党参,我给你一天。”
“…………”
再某日,她突然响起剧情里对药人的描写,于是又满脸认真的去问澹台炽。
“你父母泉下有知,肯定希望你能将你澹台家的血脉继承下去吧?”
澹台炽还在给她熬鱼汤,闻言点头,“然后呢?”
“可是我是药人,体内有各种各样的毒,是怀不了孩子的。”
澹台炽一顿,“我父母泉下不会有知。”
“………你不想要个孩子?”
“有你就够闹心了,整日里跑,”他说着停了停,“你不想和我过日子,想和孩子过?”
傅眠:“……并没有。”
“我觉得有。刚好万江今早去市集上买了党参…”
……日,就会用这个威胁她。
她撒丫子就跑,顺着小河跑到下游去找万江了。
万江天生就是个跑腿儿的命。当年跟着澹台炽从战场上下来,看着澹台一族一个一个为了保家卫国牺牲掉,最后只剩下一个澹台炽。澹台炽十七岁上战场,二十二岁失去了所有的家人。他递上符印辞官的时候,万江也死心眼的跟着一起,为他收集消息,帮他追妻,为他也愿意躲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小渔村一辈子…
好在并没有陪他一起绝后。
万江而立之年终于和小渔村的一个姑娘看对眼了,整日里接着打鱼的借口,跑去和人家姑娘幽会,帮姑娘种水稻,挖土种菜,到了油菜籽收成的时候,还跑去给人家当了三天免费劳动力,回来的时候人都黑了一个度。
不过还是有回报的,那姑娘嫁给他了,次年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把他乐呵得逢人就吹。
傅眠心里羡慕,可是嘴上不敢说。澹台炽那个禽兽,最近干农活干得勤快,体力好了不止一点点,她每天都是没有早上的,这要是说了,她估计连下午也别想有了。
万江的儿子长大成人的时候,澹台炽因为旧伤复发,身体有些不太好。养病的时候只能坐在木头轮椅上,被推着出去看看。
这种事一般都是万江或者万江的儿子来,她只负责做点好吃的给澹台将军吃。每日一早,万江就等在房间外面,高高兴兴的推着他从河上游推到下游,推不动了,就歇下来帮他捏腿,说说在市集上听到的消息。
比傅眠还要积极。
明明几十年过去,两个人早就没有再分将军下属了,但是万江还是习惯性的听澹台炽的命令,永远把澹台炽的事情放在第一位。
傅眠也曾经问过他,澹台炽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比妻子儿女还要重要吗?
他想了想回答,“将军是一辈子的将军,他几十年前救赎了我,我的命永远是他的。”
“那你的儿子呢,为什么也要像你一样听从他的话?”
万江笑,已经有些农家人特有的淳朴,“我当年也无父无母,以前将军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现在我的儿女也是将军的儿女,永远不会变。”
傅眠心里震撼。
她同为可怜人,可是她躺在医院的那几年,被磨光了所有的情感,对待外人淡漠又平静,却永远做不到这样,因为很多年前的一点好,对某一个人如此坚定,如此纯粹。
这一世她走在所有人前面,因为药人的缘故身体虚弱,活到四十几岁就如同九十岁的老人一样,出气多于进气。澹台炽坐在轮椅上看着她,表情冷静,但是眼眶泛红。
她从来没有真心的爱上过他,谁都知道,他心里也一清二楚。
可是他不求太多,相伴几十年已经够了。
“我买你全部的莲子…”
傅眠只来得及听到这里,就疲惫的闭上了眼。
“我买你全部的莲子,你回家休息吧。”
夏日的阳光下,年轻的将军对着躲在莲叶的白衣女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