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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望海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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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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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想要,我是说以后......”

俞景望冷静地说:“以后也不会有。”

朱月愣住了:“什么意思?”

“我和宁笙不会有孩子。”俞景望给母亲倒一杯水,“您心里清楚,就算能说动宁笙,也逼迫不了我,所以以后您不要再干涉我们的事。”

“我是不会同意你丁克的。”朱月一时不清楚俞景望是否在和她赌气,“再说了,做生意的风险这么大,那笔钱能不能收回来还不作数呢,我本来也没觉得她生孩子委屈到哪里去,现在生都不用生,合着好事全落他们家里去了?”

“岳父公司的经营状况一直很稳定,有还款的能力。如果还不上,我来还给您,就当是......”俞景望平缓地说,“我欠宁笙的。”

朱月只能说服自己消火:“你欠她什么了,别听你岳母说的缺少陪伴那一套......”

俞庭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景望,你进来。”

俞景望走进书房,父亲威严地立在红木书桌前:“你知道你在胡闹吗?”他加重语气,“我不是像你妈妈一样反对你借钱给亲家,而是你实在是太没有交代了!”

俞庭看着俞景望,他对自己的儿子是有了解的,谦和稳重是表象,骨子里恃才傲物。他从前认为年轻人有傲骨是好事,俞景望也一直表现出色,今天惊觉他我行我素到了一定的程度:“我以为你结婚后能成熟些,但是你那种自我的风格好像丝毫没有改变。我带的学生里,最优秀的一个是大学时的贫困生,读了十一年医科,现在还和妻子租住在医院旁边的小房子里,过很不宽裕的生活。”

“你觉得是因为自己太厉害所以不用经历这些吗?你只是命好。”俞庭严肃地说,“但是,世界上没有轻松的事情,相同的道理,你的婚姻出现问题,不要以为拿钱就能补上。”

俞庭训斥他的全过程,俞景望静听着,他态度平和地说:“爸,借钱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妥。至于从医,我没有比任何人少付出,得到的也只是相匹配的结果。您在我小时候说过,每个人人生的课题不同。对于我而言,如果有什么事是必须要经历的,我不会回避。”

“借钱的事就算了。”俞庭大手一挥,“我说的,你再好好想一想。”

俞景望退出书房,离开父母的家,手机里一则未读消息来自戴清嘉,她没头没尾地说:我在你医院附近吃饭。

天空像是被打翻的墨水洇染,一点点暗下来,俞景望心情沉郁,开车经过戴宁笙拾起耳环的街道。——戴清嘉腿上的伤已经全好,又恢复了轻捷的行动。关于那天的小意外,她说只是出于本能的瞬时反应。

俞景望问她会对陌生人有本能吗,戴清嘉给他讲起编导课上一个故事。出生重男轻女农村家庭的学霸女孩独自在大城市打拼,她有一个小十岁的弟弟,两个人一年见不上几面。女孩明确表示拒绝给弟弟出彩礼钱,自己有互相喜欢谈婚论嫁的未婚夫。此时弟弟患病,需要一个肾脏,女孩会捐吗?

同学纷纷说不会。老师又问,如果患病的是未婚夫,女孩会捐吗?他们说会。戴清嘉的答案反过来,对于后者她的回答是:可能会,但是会犹豫。

老师让他们往下编,戴清嘉胡编乱造的版本是,弟弟深受感动,却发现系误诊,不需要捐肾。女孩和未婚夫步入婚姻,和弟弟还是长时间不相见,终了还因为争夺遗产闹上法庭。

老师说女孩是她认识的一个朋友,戴清嘉编写的后续是最贴近女孩真实情况的。戴清嘉在课堂上说,可能极端情况是一种考验,但是人并非生活在极端情况中,而是生活在日常里。

所以,她有救戴宁笙的本能,和她与俞景望纠缠不清,是互相不能覆盖的两回事。

手机屏幕亮起,戴宁笙的新消息传入,她诚心诚意:谢谢。

俞景望回想起当时妻子的反应,她说没事的时候,满眼是他。以前他也许会忽略,现在他心照不宣——戴宁笙这样看重朱月一个小小的耳饰,归根结底是因为他。

父亲说他用钱弥补,原因只不过是除此之外他给予不了其他的。

俞景望既定的路线是回公寓,绕了一圈,车辆在深巷停泊。他掀开门帘,拾级而上,到达川菜馆的二楼。

二层静寂,只有戴清嘉一位客人。她面前摆着沸腾的牛油火锅,她正伸筷在红汤里捞出嫩牛肉。戴航的事她有耳闻,但是不属于她操心的范围。

水汽蒸腾,气泡破裂发出微小的咕嘟声。俞景望没有落座,他走至戴清嘉身旁,低眸看着她。灯光昏黄地映照在她脸上,她大概是被辣到了,嘴唇红红的,饮一口冰水,抬眼回视他,不言不语。

戴清嘉慢慢地撑起上半身,单膝跪在木凳上,攀着俞景望的肩膀,贴上他的唇,将口中的坚冰渡给他。

俞景望微低下头和她接吻,冰块渐渐融化成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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